桀骜不驯(1 / 1)

等李稷回延英殿之后,肃庸极有眼色地把今日在大长公主府上发生之事,仔仔细细地同李稷说了一遍。

“所以,崔氏是与苌离一同落水的?”李稷问道。

“是,苌大人是接住了摔倒崔家娘子,然后两人一起落水的。”肃庸道。

“人没事吧?”李稷问了一句。

肃庸答道:“苌大人落水之后,先将崔家娘子推出了水面,崔家娘子很快被救上了岸,所以自然无碍。”

李稷冷眼看着肃庸,道:“我问的是她吗?”

肃庸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苌大人的身份当然不能与崔家娘子相提并论,所以众人救助的慢了些,出水的时候状况是不太好。好在大长公主还顾念着苌大人,命人小心照看,现下已经无事了。”

自己还真没看错她,不仅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手,事后还能这般全身而退,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真能瞒过姑母的眼睛。然后李稷才问道:“崔氏当真无恙?”

“就是被蜜蜂蛰了,受了些惊吓,还呛了几口水。几位太医还有大长公主自己请的医士,都说崔家娘子无恙。”肃庸语气肯定。

李稷刚一听说,今日大长公主府的聚宴因为蜂群出现,而导致崔氏落水时,他就觉得此事定是苌离的手笔,所以从韦姈月那里出来后,特地问了苌离今日是否也在。所以李稷迅速确定,这一切都是苌离干的,估计她是趁着落水的机会对崔氏下了毒。

可崔氏现在却安然无恙,而且,几个太医,医士都没看出来任何端倪,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很快李稷就想明白了,要是崔氏现在就出了什么问题,苌离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

然后李稷吩咐道:“这几日让孙永清常驻崔府吧,万一崔氏因为落水而着了风寒,正好有太医在正好方便医治,她若有不虞,立刻来报。”

肃庸恭身领命,但心中已然明白,今日之事绝非是意外。崔家娘子,圣人此前一次都没见过。自这婚约定下以来,圣人从没如此殷勤体贴过,今日突然转了性子,派出心腹太医前去照看崔氏,定然事出有因。

果然,次日李稷就被告知,崔氏得了风寒。

李稷问道:“昨日不是还说无恙吗?怎么这就得了风寒?”

来报的太医道:“回陛下,崔家娘子被救起后,未能及时更换干衣,故而得了风寒。”

这下李稷都纳闷了,且不说崔氏身边嬷嬷婢女一大堆,只要神志还清楚之人,出水之后自己也该先张罗着换衣服吗?

看出了李稷的困惑,来人道:“因为崔家娘子被蜜蜂蛰了,故而未能及时更换衣物。”

这是蛰成什么样了,衣服都换不了了?李稷腹诽道,但他嘴上说的是:“风寒严重吗?”

“崔家娘子的风寒起势虽急,但病情却不严重,如今只是有些轻微的发热,鼻塞流涕等症状,好好将养几日就无碍了。”太医道。

“知道了,那就有劳诸位太医,好好看顾崔氏吧。”李稷道。

“陛下言重,臣等定会尽心尽力医治崔家娘子的。”

看着来人退出,李稷便陷入了沉思。不出所料,崔氏果然是得了风寒。但他还不能确定,这次风寒是真的风寒,还是看起来像风寒而已。

又过了两日,太医再次来报,崔氏的风寒见好,再饮两三副药就可痊愈。

这下李稷就真的看不懂了,所以,于次日他又找了个由头,宣苌离入紫宸殿面圣。

当寺人去秘书省宣苌离入紫宸殿的时候,在场众人无不震惊。

这是苌离三入紫宸殿,第一次科举结果尚未正式公布,严格来说,她算是以白衣之身入紫宸殿面圣。

如今,苌离区区正九品,就能在几个月之内又两入紫宸殿,放眼朝野,有这等殊荣的可没几个。且不说,苌离还是大长公主府的常客,这圣人对她也是另眼相看。

众人心下明白,这苌离日后要嫁的人定是朝中权贵,美人已经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惦记的了。

周遭之人各种复杂的神情,苌离当然注意到了,但她毫无兴趣,跟着寺人就入宫了。

两人要说的事情,自然不会允许有旁人在场。所以此次召见,又是单独召见。

待众人等退出之后,李稷开门见山地问:“差事办成这个样子,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因为无人随侍,所以苌离只能自己上前,把解药呈在李稷的案上。

李稷挑眉问道:“这是何意?”

“回陛下,这是治崔家娘子风寒的药。”苌离答道。

她果然是投毒了,李稷示意苌离继续说下去。

“那崔家娘子落水,必是感染了风寒。只不过风寒可大可小,有些偏方的效果,不比太医开具的药方效果差。只是寻常汤药味道不好,令人难以下咽,故臣献上此药可保崔家娘子痊愈。”苌离的语气极是诚恳。

李稷语气悠闲地问道:“你又不是大夫,你怎知这药一定有效用?”

苌离答道:“今日,距崔家娘子落水已有四日,想必她的风寒已经有了些起色。只不过崔家娘子身娇体弱,次此风寒起病突然,病情反复也是有的。若是未来三日内服下此药,崔家娘子定会无恙。只是此药与医治风寒的药物有所冲撞,这崔家娘子半年之内是下不了床的。”

“让你办的差事,就办成这样?”李稷面上神色不改,但语气里隐隐透着几分森冷。

苌离淡淡一笑,道:“陛下是怜香惜玉之人,若是您舍不得崔家娘子遭这份罪的话,此药不用也罢。重阳当日,您尽可放心去围猎,只不过可惜了礼部和内侍省,辛苦了准备了大半年的事物,怕是用不上了。”

此时,紫宸殿内寂静无声,连银针掉落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自己终究还是低估她了,李稷心中盘算着。当初把这件事情交给苌离去做,固然是有想断她后路的意思,但其实他并不认为此事苌离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事情进行到现在,姑母那边虽然怀疑事有蹊跷,已经在着手查了,但显然还没怀疑道苌离头上。即便现在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就目前来说,姑母还不能把她怎样,一来众人皆知大长公主对苌离甚是亲厚,事情又是出在大长公主府,此事若被翻出来,首先说不清楚的是姑母自己。

更让李稷没想到的是,在让姑母吃下这么大一个暗亏之后,苌离居然又把刀塞回到自己手中了,自己当初把话说到那个份上,其中深意已经足够明显了,没想到她还能钻了空子,这差事不能算她没办完,但最终送崔氏上路的人是自己,不是她。

李稷已经盯着苌离近一盏茶的功夫了,可眼前这人面上仍然维持着恭敬的神情,安静跪坐于地。

这女人是真的桀骜不驯,虽然此刻她是恭顺跪在自己面前,可她这膝盖怕是从来就没跪下过吧。

想到这里,李稷突然笑了。什么样的臣下都见过了,唯独这样的没见过,老实巴交的人多没意思,还是这样的有趣些。桀骜不驯是你的性子,能不能驾驭你,却是朕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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