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铁树终于结出了花苞🤗🤗🤗
在开赛之前,有件极重要的事情要商议,那就是确认由哪方先开球。裁判是由回鹘人担任的,此人还未开口相寻之时,苌离就已经放话了,“他们远来是客,由他们开球吧。”
率领匈奴马球队的胡衍鞮也不客气,“那就承认了。”
只见苌离面无表情地拉下头盔上的面甲,“不必客气。”
双方人马就位,鸣锣声后比赛正式开始。胡衍鞮中手中球杆高高扬起,随之一道弧线划过,小小的马球飞起,落入场中。
接应的匈奴人一马当先,冲出去后俯下仰脸以球杆接住,与此同时拨转马头,向对面球门奔去。
苌离左手二指并拢,向前一指,其余三人都看明白了。两人上前去断球,与此同时苌离与另外一人,绕到匈奴人前锋身后,等待接应。
就是这一个手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因为场下曾与妘氏铁骑交过手的人都认出来,这是妘氏骑兵惯用的交流方式。
李秩眯起眼睛,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真没想到,这个苌离居然还留着这一手。
前去包抄的两人很快把球断下来,然后其中一个迅速击球传给苌离。匈奴人反应也很快,四人全都向她围拢。不过苌离并不着急把球传出去,而是策马以最快速度,向匈奴人的球门奔近。
就在四人逐渐逼近即将把苌离团团围住时,苌离瞅准时机,一挥球杆,把球向薛华击去。
只见那朱红色的小球,从数条马腿下穿过,径直到了薛华马前。
薛华接住球后,略微调整,抬手直接叩门。就这样薛华在无人盯防的情况下,拔得头筹,先进一球。
此次配合虽无出彩之处,但已经稳住了局面,再无人觉得苌离是上场去找死的了。
李稷微笑看完这一幕,虽然知道苌离一定是会打马球的,但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她这是找死。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
在马球场上,苌离绝对是货真价实的高手。只不过,这还不是她全部的实力。看得出她有些时日没碰过马球了,球技难免有些生疏,而且上场的四人尚未磨合,再过几轮之后,他们定会渐入佳境。
匈奴人在被进一球后,也未气馁。重整旗鼓后,便要卷土重来。
双方你来我往,过了几个回合后。虽然场面上是势均力敌,可苌离这一方在分数上始终压着匈奴人一头。
对于场下观战的人来说,这场马球也是极有看头的。在场绝大多数人是没有同妘氏铁骑的骑兵直接面对面地较量过的,所以这场马球,便是苌离四人是向所有人展现了天下第一骑兵的作战方式。经过几轮攻防的磨合之后,四人的配合愈发默契,众人逐渐忘记了场上还有一名女子。
半个时辰过去后,苌离这边不仅已经领先四球了。先入二十球者胜,他们四人距离这个目标也只剩五球了,匈奴人几乎是败局已定。
眼见苌离与胡衍鞮,两人两马缠斗在了一起,两人的球杆搅在了一处,远远望去已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就在这时,匈奴那方的一人趋使的胯下坐骑向苌离直直冲了过来,在最后一刻都未有勒住缰绳的动作,所以这一人一马狠狠地撞向了苌离。
苌离作为女子在马球场上同样是以灵巧见长,这种硬碰硬的直接冲撞,她是绝对的下风。
所以一撞,苌离不仅丢了球,还直接摔落马背。更加危险的是,因为她的落马太过突然,跟在她身后的薛华已经死死勒停自己的马,但他坐骑的前蹄仍然悬在苌离的头顶。幸好她反应够快,眼见马蹄即将落在自己身上时,侧身一滚,堪堪躲过薛华的马蹄。
因为苌离的落马,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匈奴人又追回一球。
看到苌离从地上翻身起来,薛华松了口气,问道:“阿离,可有伤到啊?”就在这话问出口的同时,他便看到了苌离颈间包扎伤口的白帛上有鲜血浸染出来,心头一紧,就算方才未舔新伤,这旧伤怕是又重了。
这时,有人把何晏的马给苌离牵了回来,道:“阿离,方才可有摔伤你啊?”
苌离接过缰绳,再次翻身上马道:“谁玩马球没从马上摔过啊?无碍。”
三人看着苌离重新回到场中央,薛华回头看了眼代表进球数的旗帜,道:“一炷香之内,赶紧把剩下五球进了。”
看台上的李稷远远看着这一幕,想起了几日前自己的困惑,此刻他觉得此事已有答案了,这人可能就是长得像女人而已。于是轻咳了一声,看向肃庸。
听到动静的肃庸,立刻凑到李稷身边,等待李稷吩咐。
李稷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球场。
肃庸顺着李稷的目光看去,对李稷恭身一礼,悄无声息地去给随行太医传话了,心道:圣人来猎场那么多回,随行太医都是个摆设,这回终于不是摆设了。
而离开的肃庸因此错过了一场好戏。
当匈奴人打算故技重施把苌离再次撞落下马之时,只见她轻轻拨转马身,避开这次撞击的同时,驱动坐骑猛然向前欠身,抬起两条后腿,狠狠蹬向方才想把自己撞落下马的匈奴人。
这一蹬之力就算没有千斤,也足有百斤。被马后蹄击中的匈奴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后,才重重落在地上。
原本打算接应此人的匈奴人,赶紧死死勒住马缰,以免将同伴踏死在自己的马蹄之下。然而落马之人已被马踢成重伤,落地之后根本就动弹不得。同伴虽然勒停了马匹,没将此人踏在马下,但他自己由于用力过猛跌落了高高扬起的马身,而他跌落的身躯正好砸中了那个已经落马的同伴。
先落地的那人直接被砸了个不省人事,彻底昏死过去了。
马球场上即便并非刻意为之,人马冲撞也是在所难免,所以方才匈奴人把苌离撞落马背,并不能算是违规行为,可苌离这一举动却是实打实地纵马伤人。
果不其然匈奴使臣立刻站起来,大声叫嚷道:“苌大人,你怎能纵马伤人?!”
因为有两人落马,所以双方暂且偃旗息鼓。
苌离趋马走向看台,摘下头盔对匈奴使臣道:“遣使大人,你们的人落马的确是我的过错。但你说我是纵马伤人,这就是冤枉我了。明明是我骑术不精,驾驭不了我兄长的马,它想要把我甩下去,故而误伤了你们,实在抱歉。”
此言一出,莫说是匈奴使者的脸都绿了,连李稷都呆住了。马球场上欺负人的人多了,可欺负完人,还这么恶心对方的,任谁都没见过。
怎么之前就没看出来她还能干出这种事情呢?李稷饶有兴味地看向苌离,原本白皙的面庞上不仅有一层细密的汗水,还有那因剧烈运动而出现的红光,让她周身散发着难得一见的朝气。
这是李稷第一次觉得,苌离身上有了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原来,她的明艳可夺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