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家。”
顾盼掏出小手绢,又擦了一把眼泪。顾柏眼圈也红了,他们出来的时候还是白天,现在天都已经黑了。顾铭心里也难受,可他不能哭,他要是哭,弟弟妹妹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再往前走一点,就是难民营了,你们不想帮娘亲去看看了吗?”
顾铭抬手指了指前面。顾盼顾柏跟着点了点头,又强行把眼泪憋了回去。他们想让宇文叔叔和娘亲在一起,但是宇文叔叔和娘亲吵架了。宇文叔叔不想让娘亲来难民营,但是娘亲一定要来。三小只本来想着,只要他们去过一趟难民营,证明没有什么危险,那宇文叔叔和娘亲是不是就不会吵架了。可没想到,往难民营的路竟然这么坎坷。之前一路无阻,如今刚刚出城就遇见关卡,逼得他们不得不走山路。可山路他们不认识啊,就只能在这里面不停地转圈圈。一下就从早上走到了晚上,这会儿又渴又饿,两只小脚都好像没有知觉了一样。“大哥!小妹晕倒了!”
顾柏惊呼了一声。走在前面的顾铭一回头,顾盼正被顾柏抱在怀里。顾铭急忙走过去,伸手一摸,顾盼浑身发热。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四周还隐隐约约有狼嚎的声音。三小只一瞬间,就好像回到了当年被土匪抓住的山上。“大哥,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儿了。”
顾柏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往外流。他就是再冷静,也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顾铭握着弓箭的手隐隐泛白,他不该带弟弟妹妹出来的,都怪他。“有大哥在,不会死在这儿的。”
顾铭努力让声音沉稳下来,模仿平日里宇文瑾的声音。顾柏眼泪却流得更多了:“大哥你骗我,你都在哆嗦了。”
顾铭也快要忍不住了,他平日跟在宇文瑾身边,虽然比普通孩子要更加坚韧,可他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顾思思这边也快要急哭了,这三个孩子,她从来没离过身。这么大的山,三个孩子进了山里,就好像小米粒掉在了米堆里,靠人力想要找到十分艰难。“宇文瑾,你带人去那边找,这个给你,找到了打开这个开关,我就能看见。”
顾思思把搜救灯塞到宇文瑾手里。宇文瑾虽然不知道手里这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是什么,但这会儿顾不上纠结。他给顾思思留下一半人,就带着人往更深处去找。顾思思又给留下的人几个烟花爆竹,让他们四下散开寻找。等着所有人都离开,她一跃而起,站在树枝上,把无人机拿了出来。好在她商城里无人机比较多,不然今天她都不知道用什么了。顾思思操纵着无人机飞起来,在上面安装了她的录音,喊着三小只的名字。山林里。顾铭努力把顾盼抱在怀里,还伸手摸了摸顾柏的额头。顾柏也有些发热。如今唯一会治病的顾盼已经病倒了,顾柏又生病了。顾铭感觉自己身体也有些发热,再走下去一定不行了,只能原地休整。万一顾盼要是个好起来,万一呢……“哥,我好难受。我好想吃娘亲做的面片。”
顾柏靠在顾铭身上,有气无力地说道。顾铭强忍着泪水:“我们歇一会儿,一定能走出去,到时候让娘亲做一大碗,你吃个够。”
“顾铭!顾盼!顾柏!”
顾思思的声音从上空划过。顾柏眼睛一下亮了:“大哥!我是不是听见娘的声音了?”
“是,是娘的声音!看大白鸟!娘!娘我们在这里!娘!”
顾铭兴奋地挥着手,那只白色的大鸟跟月影逐光描述得一模一样,一定是娘的!顾思思也在无人机传回的影像里,看见了三小只。锁定了大概位置,顾思思一边往山里走,一边通过无人机和三小只对话。找到三小只的时候,只有顾铭还勉力支撑,顾柏也迷迷糊糊地坐在地上。“娘亲。”
看见顾思思,顾铭之前的喜悦尽皆消退,反而还有一丝胆怯。要不是他带着弟弟妹妹出来,就不会惹出这些麻烦。顾思思没说他,反而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又去抱了顾盼和顾柏。顾柏还好一些,顾盼已经浑身发热,连出气都是热的。趁着四下无人,顾思思从空间里拿出退烧针,先给顾盼打了一针,又给顾柏喂了药,喝了葡萄糖。确认两个孩子稳定下来,她又拿了感冒冲剂和矿泉水出来,让顾铭先喝一杯预防一下。一切都弄好了,才打开了强光手电。手电的光束穿过山里,直接照到天上,其余几个地方也回应了同样的光柱。“娘亲,对不起,我错了。”
顾铭看着弟弟妹妹难受的模样,小男子汉也终于撑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顾思思腾出手,轻轻抱了抱顾铭:“什么事跟娘亲回家再说,好不好?”
两人说着话,宇文瑾等人找了过来。顾思思把顾盼顾柏交给宇文瑾,才腾出手来把顾铭抱在怀里。由于气氛凝重,也没有人问顾思思强光手电的事。等回到府内,顾铭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顾思思和宇文瑾都沉默了。他们两个没想到,两人无意之中的行为,竟然让孩子冒了这么大的险。“娘亲,你不要和宇文叔叔吵架好不好?宇文叔叔好可怜的。”
顾盼这会儿悠悠转醒,拉着顾思思可怜兮兮地说道。顾柏身子比顾盼好一些,醒的也早,只是刚才不敢说话。听见小妹一出声,他也可怜兮兮地看着宇文瑾。“宇文叔叔,娘亲很厉害的,你不能一直限制娘亲,娘亲会真的不喜欢你的。”
对着三个孩子,顾思思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柔声哄着。“娘亲和宇文叔叔没吵架,只是商量事情而已,你们先乖乖休息好不好?”
听着顾思思这么说,三小只还是不放心地确认了几遍,才放心地松开手。顾思思把他们一个一个抱回屋,看着三小只睡着了,才转身出来,和宇文瑾一起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