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哥儿趁着空隙，直接溜到了顾思思身边，扯着顾思思的衣袖，小脸紧紧绷着。“我是顾姑娘救回来的，我听顾姑娘的。”
这小子，这是打算祸水东引啊。顾思思笑眯眯看了玉哥儿一眼，直接把他推了出去。“既然项公子没有助教，又看得上你，你不如就跟着项公子，徐夫子德高望重，自然也得尊重徐夫子。”
说完，顾思思抱着顾盼就走了。其余几个小娃子一看情况不妙，也急忙跟着溜了。过了垂花门，一进东院之内，顾思思就闻到一阵香气。“钱大娘，今儿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
顾思思笑着问道。“哪儿有什么好吃的，还不是今儿那个知府小姐来，非得说要露一手，结果叫来了一院子厨子，这回可好，做的菜咱们三天都吃不完。”
钱大娘端着菜，满脸的嫌弃。她不是不珍惜粮食，而是这粮食得分是谁给的。要是顾姑娘给的，就是米糠也好吃，但那知府小姐一看就不是好人，连带着这东西到，让人看着也没有胃口。顾思思看了一眼这满桌的饭菜，倒是认可了钱大娘说的话。翠兰在旁边抻着脖子看了一眼：“姑娘，不如明儿我把它们都带出去，给城外那些大娘伯伯们吃吧。”
这倒也是个办法，顾思思点头应了下来。钱大娘又絮絮叨叨说着，知府除了这些菜，竟然还给送了不少水来，好像谁稀罕喝他们的水一样。顾思思倒是没出声，钱大娘一直在府里从来没出去过，自然不知道外面缺水缺成了什么样子。放着翠兰和钱大娘说话，顾思思不再说话。顾思思陪着顾盼玩了好一会儿，直等到晚上吃饭，顾铭顾柏才带着那些孩子一起回来。让顾思思没想到的是，王家四宝竟然和九芽打成一片了，这会儿正围着九芽团团转。九芽被四宝围在中间，就好像是小公主一样。可这个小公主一瞧见玉哥儿瞬间就站起身，跑到玉哥儿身边，哥哥长哥哥短地叫着。玉哥儿却好像听不见一样，绷着一张小脸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吃着饭。王家四宝却看着九芽满脸的失落。顾思思瞧着几个孩子之间的互动，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她感觉九芽这小姑娘好像并不是很好。但她并不打算长期带着玉哥儿兄妹两个，也没有管教的心思，只是吃完了饭，单独把三小只叫到一起，嘱咐一遍。次日。顾思思起的早，想着找宇文瑾说说昨日的事，但瞧着他睡的香甜，也没忍心叫他起来，干脆先去厨房做些早点。外面天色还未大亮，顾思思走到厨房门口，隔着窗户瞧着里面烛火一晃一晃，心里忍不住暗自想着，这钱大娘也太不精心了，怎么晚上连烛火都没吹？这幸好无事，若是失火就麻烦了。正想着，就听见里面一阵轻微的响动。顾思思贴近了窗户，才瞧见里面一个小女孩，踩着椅子，卖力在灶台上擀着一块白面。这么早，她起来做什么？顾思思眉头微皱，也没了做饭的心思，干脆在外面看看九芽到底打算做什么。就瞧着那小丫头擀好了面，又抱出来一罐白糖，一把一把往里放。光是看着，都感觉齁挺慌。紧接着又往锅里倒了油，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一张张白糖油饼就被九芽从锅里捞了出来放在旁边晾着。九芽又转身，把锅里那些油都悄悄倒在一个罐子里，拎着罐子跟老鼠一样往外跑。顾思思悄悄跟在后面，看着她出了院子，把罐子里的油偷偷倒了，又拿着罐子回去，把晾好的糖饼裹着油纸揣好，罐子洗干净放回去。等着天色大亮的时候，整个厨房又恢复成了原样。这小丫头这会儿才把厨房门大开，又把烛火吹灭了，转身拿抹布沾了水，假模假样擦着厨房。还不等两下的功夫，钱大娘就打外面走了进来。顾思思在树上看的清清楚楚，钱大娘脚步声响起的时候，九芽明显有略微回头的动作，显然她是听见了的。但她却没动，依旧在那假装擦着厨房，直到钱大娘走进来，瞧着她瘦小的背影，满眼都是怜爱。“你这丫头，怎么又这么早到厨房来？跟你说了几次，这活儿大娘干就行，你只管陪着盼盼她们玩儿就行。”
九芽这会儿才好像受惊了一样，呀了一声，站起身笑的一脸腼腆。“大娘，我不累。”
“什么累不累的，快快，一边去，这哪儿是你们小孩干的活。”
钱大娘说着，抢过了九芽手里的抹布，念念叨叨夸着九芽，说她比其他孩子强多了，日后长大了定然是个贤惠的好姑娘。九芽就站在旁边，一直都带着腼腆的笑容，时不时还搭一两句话，把钱大娘哄得欢喜遇见宝儿似的。“呦，这油灯怎么油少了？九芽，你快帮我找找，是不是这屋子里有耗子？偷油就偷了，可千万别把米磕了啊。”
钱大娘看见少了一点的油灯，顿时有点慌了。顾姑娘对他们一家可是恩重如山，她可不能不管这事。九芽目光也落在了被她遗忘的那盏油灯上，眼神闪过一瞬的慌乱，而后就伸出小手拉住了钱大娘：“大娘，是，是我用的。”
“你这孩子，你点油灯干什么？再把厨房烧了。”
钱大娘听见是九芽也就放心下来，只是责怪了两句。九芽低着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大娘我不知道，是盼盼小姐说能用的。”
“今儿早上是盼盼和你一起来的？你别一口一个小姐的，姑娘都说了，让你好好在这住着，也不是让你当下人的。”
钱大娘又开始一边收拾，一边碎碎念。九芽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把钱大娘问是不是顾盼和她一同来的话，给略了过去。钱大娘伸手一拎油桶：“大娘今天炒个鸡蛋给你吃，就当谢谢你帮我收拾厨房了。嗯？”
“这油……怎么……”钱大娘还没等说完话，九芽就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而后小声说道。“大娘，这油也是我用的，您要生气就打我两下，您千万帮我瞒着点，我，我不想被赶出去。”
顾思思在外面看着，心里一阵冷笑，这丫头小小年纪，栽赃陷害这一手，倒是玩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