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平日里卖不上，如今卖二十两，我们还赔了呢。”
小二越说声音越小。“二十两你们还赔了？这汤拿什么煮的？”
顾思思问道。店小二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这汤，这汤可是拿水煮的！”
顾思思默默按耐住暴躁的心思，这汤不是拿水煮，还能是拿油煮的？瞧着顾思思还不明白，店小二急了，哎呀了一声：“夫人，我看你也是个读过书的，这，这是拿春雨煮的，春雨，你明白了？”
店小二一个劲儿地挤眉弄眼，顾思思猛然反应过来，这交城的水全是在交城知府那买的，如今这是水贵了？“你是说，这水，它贵如油？”
顾思思问道。店小二一拍巴掌：“诶！对了！可不就是这句嘛！”
顾思思再问这水如今多贵，店小二却一句也不肯说了。付了饭钱，顾思思带着三小只出了酒楼。沿路又问了几个依旧没问出来，旁的都还好，只是一问到水，这些人就好像是听见了老虎一样，转身就要跑。最后，还是小盼盼在一个大娘那问出来的。如今这水已经论盏卖了，一盏也就是二百毫升，竟然就要二十个铜钱。如今这些百姓家，能不用水的地方，便尽量不用水，连饭都不敢煮了。怪不得酒楼一碗素汤，就要二十两银子。知道了这个消息，顾盼蔫蔫趴在顾思思怀里。“娘，水这么贵，那些百姓还能活了吗？山上何爷爷他们怎么样了？他们还能不能吃上水？”
顾思思眉头皱起，猛然想起她今儿抽到的水井，她回去得好好看看，说不准这办法就在这口水井上。一家人回了府中，三个孩子都各怀心思，顾盼在那描描画画也不知弄着什么，只是不理人。顾柏一到家就去找了徐夫子，顾铭就在门口蹲着，也不知道等谁呢。钱大娘跟着九芽去了西院，顾思思也不用她在做东院的菜了，让之后一个姓姜的老大娘顶替上了。这个老大娘平日里不爱说话，一时间这院子倒是冷清了不少。顾思思跟翠兰嘱咐了一句，让她别放旁人进来，就躺在被子里整个人沉入了空间。她这边研究着水井的事，西院那边却不安静了。九芽坐在窗前，一滴一滴掉着眼泪，玉哥儿皱着眉头，满眼都是不耐烦。“别哭了，给你找到家人是好事，你之前不是一直盼着回去当大小姐吗？”
玉哥儿脸色冷，说出口的话也又冷又硬。九芽一下哭到呛着，扶着桌子咳嗽得如同弱柳扶风一般。她虽然年纪小，但已经能看出美人的模样，这副姿态虽然有些扭捏做作，但是也还算好看。可惜玉哥儿是个不懂风情的人，看着她这模样只觉得心烦。“你到底要怎么样？在顾姑娘那儿你就开始闹，如今给你找到了家人，你怎么还闹？”
玉哥儿声音高了几分。九芽眼泪都吞回去了，只是一双眸子，瞧着玉哥儿慢慢地控诉。“哥哥，你之前说过，你会娶我的。”
九芽泪眼汪汪地说道。“娶不娶的事，我不是已经跟你说明白了吗？那是因为你姐姐要死了，我们一起糊弄她的。当时你不是也同意了？而且我记得，你还跟我强调了好几遍，说你只是跟我演戏，让我别当真。”
玉哥儿的眉宇紧紧笼在一起。他现在还小，就算是长大了，他也不想娶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能哭了，他都不知道娶了干什么用。瞧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九芽又悔又恨。那会儿她们一家子逃荒，路上父母姐姐都不行了，就随便把她找了个人托付。当时又害怕玉哥儿对她不好，才以死相逼，让玉哥儿答应长大之后娶了她。按照她父母的想法，这样一来，她就算是玉哥儿的人了，玉哥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但她那会儿不这么想，她知道自家姑父在京中是大官，她想着能入京去，和姑父一起生活，日后郎君也一定是个有钱的大官。可没想到这一路走来，玉哥儿聪明机警比那些大人还厉害，如今还认识了谨王爷，说不准日后就会平步青云。尤其玉哥儿洗干净了脸之后，俊俏的模样早就让九芽满意得不行。她满心满意打着主意，等找到姑父之后，就让玉哥儿跟她一起走。有姑父扶持，再加上和谨王爷的关系，以后她就是想要个诰命，也不是不能的。可今天宇文瑾那边来人，说是帮她找到了姑父家，但玉哥儿却不愿意跟她走了。而且她还听说姑父是个大清官，家里连饭都要吃不上了。九芽越想越难过，早知道她就不得罪那个女人，讨好玉哥儿了，如今她连留下也是不可能的了。玉哥儿不知道她这么多心思，只是被她哭的心烦，转身就往外走。九芽急忙往前扑了一步，拉住玉哥儿的手，把身上一直藏着的白玉拿出来，放在玉哥儿手里。“哥哥你护我这一路，我早就把你当我亲哥哥了，如今你不愿意跟我走，这个你拿着，好歹留个念想。”
看着手里的玉佩，玉哥儿神色缓和了几分，语气也温和了下来。“你好好收拾，听谨王爷的安排，说不准过几年，我也跟着谨王爷上京，还有相见的时候。”
九芽收了眼泪，乖巧点了点头。看着玉哥儿离开，九芽乖巧的模样瞬间收了起来，小小的人儿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钱婶，去把小草给我叫过来。”
钱大娘应了一声，佝偻着身子离开。她也后悔离开顾思思了，可现在后悔已经没有用了。顾思思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傍晚了，月影绘声绘色表演完，就站在一边当个隐形人。“卢老是个饱读圣贤书的人，怎么有这样的侄女？”
宇文瑾眉头微皱。九芽这个姑父不仅是大官，而且还是一个御史，一家子耕读传家，怎么也想不出还能有九芽姑娘这样的亲戚。“把她送去的时候，给卢大人提个醒吧。只是，她找小草干什么？”
顾思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