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之前卢大人的态度，顾思思也不想留九芽，娘几个密谋了一番，决定谁也不说，连食材都等到九芽走了之后再准备。偏偏九芽是个没眼色的，这会儿竟然还要过来拜见。她人过来还不成，定然要翠兰先来通报一声。翠兰站在屋中，跟顾思思说时一脸的不耐烦。“姑娘，你说这好好的孩子，往京城去了一趟，怎么好的没学会，这些乱七八糟的，倒是学了一个十成十？”
翠兰难得地碎碎念。顾思思笑着让她赶紧出去，把九芽叫进来，她赶紧打发走了，大家也都好清静清静。翠兰嘀嘀咕咕出去了，不过一会儿，九芽打外面进来，扭着小步伐，对着顾思思行了一礼。“顾姑娘，我来时您正忙着，这会儿要走了，想着见您一面。”
九芽手里捏着帕子，微微垂眸，扭扭捏捏的模样，让人恨不得一脚把她踹出去。三小只和小芳都默契地低下头，压根就不跟九芽对视。顾思思端着茶碗，微笑点头：“帮我给卢夫人带句好。”
九芽笑眯眯应了一声，又扭到顾铭身边，把一个小香囊强行往顾铭身上带。“铭哥哥，我就要走了，也不知你喜不喜欢，只是个小礼物……”顾铭忍了半天，到底没忍住，后退一步躲开了九芽的手：“赶紧走吧。”
九芽顿时红了眼眶：“铭哥哥，我只是……”“九芽。”
顾思思缓缓开口。“既然他不喜欢，下次换个旁人送吧。还有，回去让卢夫人教教你，应该怎么送礼。”
顾思思说的尖锐，九芽眼里的泪水淅淅沥沥就落了下来。看着她这模样，顾思思一阵心烦，干脆扔给翠兰一个眼神。翠兰上来，直接拉住了九芽的手。“九芽小姐，我已经让人去告诉卢夫人了，这会儿卢家的轿子应该在外面等着了。”
一听见卢夫人，九芽的小脸都吓绿了，顿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抬腿就往外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三小只才按了按胸口。“下次去我一定要给卢夫人带礼物，带特别好的礼物！”
顾盼对卢夫人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顾柏还算是沉稳，但也带着几分兴奋：“娘，我以后也要娶卢夫人这样的女人！”
有这么一个女人在家，真的比放个座山雕还好用！看着年纪还小的二儿子，顾思思已经开始担忧他的未来了。顾铭这会儿连想九芽都觉得恶心，拉着顾思思就问什么时候吃炙肉。炙肉这东西，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顾思思之前给他们做过的，在火云国叫炙子烤肉，寻常百姓也能吃到，甚至街边桥头都有卖的，只是她配的料与别人不同，显得更加好吃。而九芽吃过的，应该是把整肉放在火上慢慢炙烤，外面刚熟，里面还是鲜嫩，边聊边烤，边烤边吃，取的主要是一个鲜字。其余还分出以木樨香炙烤，或红柳做炙子等等，工具不同，所沁染入的味道也不同。再加上其余调料和手法，有爽脆的，有鲜嫩的，光是备料就准备到了半夜。偏生这帮孩子也能熬，为了炙肉，生生等到了月入中天。借着月色，烤肉的烟冉冉升起，好像比白日更有感觉。一群孩子围着烤肉，口水都要下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等的时间长，吃起来格外香。顾思思先给宇文瑾把各种烤肉都烤了一盘，又给顾盼单独烤了一点。剩下的，就让纪昌他们看着孩子们自己烤了。她端着烤好的肉，回了屋子。宇文瑾这会儿正翻着折子，顾思思走过去，把烤肉放在一边。“先吃饭吧，吃完了再看。”
顾思思说道。宇文瑾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折子，目光往外看了看。“孩子们都吃烤肉去了，外面让逐光月影守着呢，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顾思思知道他的心思。宇文瑾收回目光：“卢御史家，你最好还是不要去了。”
顾思思挑了挑眉头，等着他下面的话。“卢御史，只怕没有表面那么干净。”
宇文瑾把这几日所听所闻，都跟顾思思说了。那些京城来的官员，一个个狼子野心，人面兽皮。表面是为国为民的好官，实际上确是一个个蛀虫。若是细细查下去，每个都该死。而且，宇文瑾还在他们口中听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小娟那个浑身是伤疤的寡妇，就是死在他们其中某一个人手中的。而小娟生前所受的侮辱，也拜这些人所赐，连她毁容之后，这些人也让她安生，把她看管了起来，直到宇文瑾把小娟带走。顾思思沉默片刻：“卢大人，也在其中？”
“那日你带三小只出来时，我刚在卢大人家喝完酒。”
宇文瑾说道。若卢大人当真如同表面那般清风朗月，怎么可能把人往死里灌？顾思思猛然想起，她在卢大人家门口看见的那盆金丝菊。看着不起眼，可她曾经在交城花市看过，品相不如这金丝菊的花已经价值千两。如此一想，按照卢夫人说的，卢大人家当真那么穷困，怎么可能在院子里养那么多花？如今因着大皇子的到来，交城用水不至于千金难换，可是并不便宜。卢夫人连卖绣品的地方都没有，又是哪儿来的银子去买水浇花？还有九芽，去京城没几日，整个人都显得不同了。这压根就不是大家闺秀的气质，反而扭扭捏捏，仔细一想，那不是跟青楼里的姑娘一般身姿吗？“卢大人的事，卢夫人知道吗？”
顾思思问道。宇文瑾微微摇头。“据我所知，卢大人虽然没有妾室，但外室却不止一个，卢夫人出身贫寒，又忙于挣钱养家，还要听卢大人的话，守女贞妇德，日日绣花，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这么听着，卢家的一切，好像是都是卢大人一手控制的。除去卢大人家，再有就是交城知府夫人的娘家。她娘家官至刑部侍郎，放在京中是小官，可在京城之外也是大官了，更别说她三个哥哥，各个都还算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