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自裁(1 / 1)

尽管罗琳再神经大条,也知道弑君并非小事。她从席间站起身,抱拳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皇帝陛下,我并不知道自己送上去的冰芋泥是有毒的,下毒的另有其人,还请皇帝明鉴。”

“你仔细想想,晚宴期间是否有人碰过你面前的食物?”赵洹又问:“包括你身边其他的大秦人。”

罗琳略加思索,暗自回忆了一番晚宴的情形,然后摇摇头,笃定的说:“我确定,没有人碰过。”

虽然罗琳说的话不完全可信,但是她身为使者,这样光明正大下毒显然不合常理,且不说毒杀了皇帝她也难逃一死,更何况南梁和大秦远隔千山万水,并无利益相争和兵戎相见的必要。

那就姑且相信她说的话,从皇宫中的人查起。

“把膳食局所有能接触到晚宴食物的人都带来。”赵洹单手扶额,头也未抬冷冷道。

不多时,十数名宫女和太监被带到清瑶台上,众人以赵司膳为首,齐刷刷站成一排等待皇帝问话。

“寡人记得膳食局还有一个司膳,她怎么不在?”赵洹打量一遍来人,问道。

秦保解释道:“禀皇上,李司膳前儿犯了旧疾,算上今天已经告假两日了。”

赵洹略一颔首,然后沉声问道:“你们这些人中,都有谁能接触到今天晚宴上的糕点?”

在赵洹盛怒的震慑下,台下竟然没人敢应话。

她们越是沉默,赵洹心中越是急躁,可他又不能在群臣众妃面前失态,只能强压火气,顿了顿,说:“既然你们都不想先出头,那这样吧,没有碰过糕点的人,可以后退两步。”

几个宫女如释重负,往后退了两步,其中两个宫女态度犹豫,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后退。就在她俩壮着胆子,扯着腿要后退时,赵洹突然开口道:“寡人已经让禁卫调查你们今日的一举一动,只是禁卫的动作实在太慢了,寡人等不及。”

“以假乱真,瞒报实情,与投毒者同罪。”

闻言,那两个宫女身子猛然战栗一下,赶紧缩回脚,再不敢动弹。

经过这样一筛,能接触到冰芋泥的人只剩下五个人。

“你们剩下五个人,有谁曾单独行动过?”赵洹问。

赵司膳躬身行了一礼,反问道:“皇上,奴婢等人要如何证明自己未曾单独行动过呢?”

“你们只要能找到佐证之人,相互证明即可。”

刚才那两个试图撒谎的宫女顿时如释重负,两人相对一望,不约而同长舒一口气,齐刷刷跪下:“回禀皇上,我们二人可以相互证明。”

赵洹一摆手,示意她们二人也可以退后。

此时面前只剩下三个人,赵司膳,被罚为杂役的王司膳,还有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福子。

赵洹的目光从三个人身上依次扫过,语气淡漠道:“现在你们是嫌疑最大的人,要想洗脱冤屈,那就好好想一想,今天都有什么外人去过膳食局。”

赵司膳上前一步,如实答道:“今日来访膳食局的外人,只有秦公公,岭南王和重华公主。”

秦保吓得脸色惨白如纸,连连辩解道:“皇上,奴才去膳食局是传您的口谕,奴才绝未踏进厨房半步,也没碰过冰芋泥啊。”

“皇兄,我可没有下毒。”赵媗从座位上站起来,朗声道:“我去膳食局找师傅,是为了学做薜荔糕送给曹汝安。”

众人的目光移到席间的韦疏辞身上。

被这么多人用赤裸裸的目光盯着,韦疏辞又羞又臊,脸色涨红,纸扇摇的很慌乱,“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本王,本王当惯了闲散人,可干不出下毒的事儿!”

“更何况,本王和萧月眠自幼相识,交情匪浅,害谁也不可能害她啊。”

“此言差矣,这份冰芋泥是机缘巧合才被萧司膳吃下,万一投毒者的本意不是毒害萧司膳呢?”一直在席间旁听的姜宝林插嘴道。

始终一言不发的贺兰朗终于开口,他站起身,朝赵洹一拱手,“皇上,臣认为凶手要害的人确实是萧司膳。”

“只不过,凶手起初的目的并非毒杀,而是栽赃嫁祸。”

“大家不妨这样想,倘若今天使者没有一时兴起交换食物,那这份冰芋泥必然会被使者吃下。”

“宫宴上的食物十有八九皆出自萧司膳之手,倘若使者中毒,皇上第一个追责的人会是谁呢?”

赵媗快言快语道:“那皇兄一定会找师傅问罪呀!”

贺兰朗微微点头,“正是,倘若凶手做得再绝一些,提前找人串通口供,到那时萧司膳便百口莫辩,难辞其咎。”

“御前下毒,这可是死罪。”韦疏辞将折扇狠狠往掌心一摔,“到底是何人,竟然有这么歹毒的心肠!”

“既然如此,那凶手定是与萧司膳私交不睦的人。”

贺兰朗看着殿上的几人,接着道:“微臣看答案已经很清楚了,这几个人里到底谁与萧司膳交恶,大家心知肚明。”

“眼下只缺一个证据而已。”他又说。

正在此时,宫人上前通传道:“皇上,清瑶台外有太医求见。”

赵洹神色一凛,“让他进来。”

太医三步并作两步入殿,冲赵洹叩首道:“皇上,下官已竭尽全力医治萧司膳,可是……”

此言一出,四下里人人屏息凝视,谁也不敢开口。赵洹定了定心神,藏在广袖下的手微微发抖,强作平静反问:“可是什么?”

“下官才疏学浅,看不出萧司膳中的是什么毒,所以只能用银针抑制毒攻心脉的速度,却不能彻底解毒。”

太医唯恐赵洹迁怒于他,连连磕了几个头,“只要皇上查出是何种毒药,下官便可对症下药……”

“那要是查不出来呢?最多能撑多久?”赵媗一向心直口快,忍不住打断太医的废话,问道。

“最多……不过六个时辰。”太医脸色惨白,身子也哆嗦起来。

宾客间忽然乱作一团,原来是萧衍一时难以接受噩耗,昏死过去。

疑犯就在此处,只要禁卫顺藤摸瓜,一定能查出结果,可是留给他们救人的时间不多了,只等六个时辰一过,就算查出真凶也是回天乏术。

赵洹再也压抑不住怒火,挥袖重重一拂,将桌上的剑甩到台下几人面前。阔步从高位走下,冷笑道:“寡人不在乎多一个暴君之名,既然真凶不想交代,那就用严刑拷打撬开他的嘴。”

说罢,作势就要下令,让禁卫将三人押入天牢大刑伺候。

——“皇上,下毒的人是我。”

一只瘦小的手捡起地上的寒光凛凛的剑,是小福子,他朝赵洹重重磕了一个头,声细如蚊说:“赵司膳是无辜的,我已经误伤了月姑娘,不能再牵连别人了。”

小福子此言一出,满堂大惊失色。

“怎么会是你呢?你不是月姐……”韦疏辞察觉失言,生硬的改口,“你不是萧司膳的好朋友吗?她平日待你最为亲厚,你为什么要害她?”

“是王司膳和冯婕妤,以我娘亲的性命要挟。”小福子喉头发颤,瑟瑟发抖从怀中摸出一块布条,道:“这是他们从我娘的衣服上扯下来的,王司膳说,一旦我不同意帮忙,他们就要杀人灭口。”

“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冯婕妤吓得脸色都变了,再无半分宫妃风度,站起身大声斥责道。

“是不是血口喷人,皇上一查便知。”小福子眼圈通红,反驳她说。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本以为事情不会这样严重,月姑娘一向非同凡人,就算被人诬陷,她也一定有办法化险为夷。”

“我甚至想,或许等他们放了我娘,我再自首请罪也不迟,可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说到这儿,小福子低声啜泣起来。他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再昂起头时,握着剑柄的手愈发坚定,继续道:“月姑娘对我有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奸人害死,我是有罪之人,万死难逃其咎,只求皇上能从冯婕妤手中救出我娘。”

说罢,剑光一闪,当场刎颈自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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