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想了想,又道:
“我倒是听他们经常提到‘大人’二字,语气恭敬的很。”
“想来是个人物。”
“哦?”
秦欢眉梢一挑,故意顺着她的话道:
“莫非是朝廷中人?”
貂蝉眸中闪过一抹狡黠,偏头看他:
“公子问我,我问谁去。”
秦欢眉梢微挑,望她不语。
貂蝉狭长的眼尾上扬,迎向了秦欢的目光。
端的是无边风情。
又忽然佯作一声叹:
“小女子交代完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秦欢略一思忖,其实他并不想插手江湖事务的。
但无奈这个斩英楼就好像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关系,怎么甩也甩不掉。
由其是那位“大人”究竟是谁?
历史上真有其人么?
一连窜的疑问充斥在秦欢耳边。
“要想引出斩英楼,还得从貂蝉身上下手。”
这个想法在秦欢脑中一闪而过。
秦欢抬头望向貂蝉,沉吟道:
“既然方才追杀你的黑衣人是为邀功,定然对他人有所隐瞒。”
“姑且不会有打草惊蛇之忧。”
“而一旦他们有所察觉,想来会与你联络,查清缘由。”
“我若在此守株待兔,定能有所斩获。”
不待貂蝉拒绝,秦欢便向她抱腕道:
“那时,还要劳烦姑娘襄助一二。”
貂蝉不假思索,黛眉轻挑道:
“君侯有何吩咐,直说便是。”
她的不假思索让秦欢有些意外。
因而并未立刻作答,反而是扬起唇角。
澹澹望了她一眼。
貂蝉直迎上秦欢的灼灼目光,解释道:
“我欺骗他们在先,又对君侯知无不言。”
“将来怎能逃得过他们的追杀?”
“唯有求君侯庇护,才可保小女子一命。”
她勾唇一笑:
“君侯怎还不肯信我?”
色字头上一把刀。
秦欢这时候可没有精虫上脑,而是冷静道:
“姑娘能与他们周旋数年,且敢一人独闯皇城下的枯井。”
“又岂是凡夫俗子?”
“与姑娘作对,怕是自不量力。”
貂蝉闻却是弯了眸,笑意从勾起的唇边漫上眼底。
偏头挑了眸子望着秦欢,佯作一声叹:
“竟是不知,原来名震天下的武安君。”
“也惯会用花言巧语哄人那一套的。”
秦欢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心想花言巧语本就是自己看家本领,你对自己显然没有深入♂了解过。
秦欢轻咳一声,正色道:
“姑娘且如平常一般行事,我自会命人暗中保护姑娘。”
“若有那些人的消息,还请姑娘及时告知。”
貂蝉颌尖轻点:
“好,我记下了。”
秦欢道一声谢,随后回到眉县派人回去处理那些黑衣人的尸体。
正踌躇该让谁去监视貂蝉时。
王服却找上了门儿。
他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个子不高,但身材相当粗壮。
“你一定就是我哥说的秦欢了?”
王服没有因为秦欢的身份而多叙礼,反而是以唠家常式的打招呼方式问候秦欢。
秦欢也不介意,向王服躬身行礼,唤一声:
“师叔。”
他心想王服乃是王越的亲弟弟,想来武功不弱。
由他去监视貂蝉,再好不过。
于是向王服说明了缘由。
王服颌尖轻点,问道:
“我本来是受我兄长的委托来保护你的。”
“若去监视她,你的安危谁来管?”
秦欢嘿地一笑:
“不劳师叔操心,师侄这儿自有法子自保。”
“貂蝉那边务必请您好生监视。”
王服见秦欢这样说了,也就没有再拒绝。
秦欢又问道:
“我师父那边事儿处理的怎么样了?”
王服蹙眉,叹了口气:
“不太顺利,我兄长那边还没有头绪。”
“貌似是宗族里死了人,跟斩英楼有关系。”
又是斩英楼!?
秦欢眸子一睁,心绪不定。
最后再三叮嘱王服,务必保护好貂蝉的安危,以及监视她的动向。
然后才安心回到县衙府内安歇。
等回到府内,天色已经将晚。
秦欢本欲直接睡觉,但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后却又心神不宁。
便才书架上取了本古籍,捧卷细读。
恰此时,项羽进了屋子。
瞧见秦欢执卷立于窗边。
项羽未动声色,拈了拈下颌,细细打量着秦欢的形貌。
目光中全是慰藉与赞赏。
仿佛看见他就好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不想项某末路之际竟会遇上此等贵人。”
末了无声的一气叹,终是上前轻拍了下秦欢的肩膀:
“大半夜不睡觉,还在看书?”
秦欢闻声扬头,见来人是项羽,也露了笑。
搁下书卷,回以一礼:
“睡不着,看看书解解乏。”
“这小小的县衙府藏书却是丰盛的紧。”
“可谓左史右经,插架万轴。”
项羽听到秦欢聊起书卷,忙摆了摆手:
“项某这一辈子都在马背上,哪读过几本书哟。”
“秦兄弟还是别跟我聊这个的好。”
他像是自嘲,又像是调侃似的补了一句:
“不过看看书也挺好,留给子孙后代。”
“不至于像我一样,落得个赳赳武夫的名声。”
曾经的他,天真的以为只有拥有盖世武勇,就能够——
睥睨天下,傲视群雄。
可楚汉争霸时,他一败涂地。
起初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
刘邦这个无谋无勇,一无是处的人是怎么能够击败自己的。
直到见了秦欢以后他明白了。
刘邦虽然不如自己骁勇善战,可他有着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
能让张良、韩信、萧何这些人为他倾心,为他肝脑涂地。
韩信原本是自己的手下,可自己没能够珍惜。
他太傲了。
傲到逼走了韩信。
傲到气死了范增。
亚父的死,是项羽心中永远的痛。
万般绝望之下,是秦欢站了出来,开导自己。
在他身上,项羽重新了找回了最初的自己。
不在为王图霸业而烦恼。
只肖去享受征战沙场,傲视群雄的快感便好。
如今的他也终于理解了张良等人的选择。
有时候跟着一个明主,确实比自己打天下要快活许多。
秦欢忽然勾唇问道:
“眉县的物资清点的怎么样了?”
项羽双手前插,冷嗤一笑:
“少说有百十万两金银吧,这个董卓也不知从哪搜刮来的这么多民脂民膏。”
“屯在这个小县里,足够军队几年的花销了。”
秦欢暗想董卓都知道把这些民脂民膏囤积起来。
你怎么就那么傻——
要一把火烧了阿房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