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余北跃老早就后悔了,后悔让许雀来霖城,自己把老婆推开了,现在又想让人家回来。
余北跃自己都想骂自己一句贱。
许雀现在身子都是软的,听他说这话提起点力气:“你鼓励我追寻梦想的,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他搂过人,低声:“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想和你在一起,能时时刻刻看到你。”
许雀鼻子吐气:“你最好是。”
听出她的情绪,余北跃也不再说了,亲了亲她额头,又开始亲她的手臂,那架势看起来有再来一次的阵仗。
许雀是真的累了,缩回身体嘟囔:“我真得好累,明天还得上班呢,不来了好不好?”
男人已经钻到了被子里,满嘴女儿香,央求道:“就一次好不好,糖糖?”
许雀或许是真的累了,竟然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安稳地睡着了。
余北跃:“……啊喂你真的睡得着啊?”
小姑娘拧拧眉头,转了转身,把脑袋藏进他的胸膛,抱着人的手臂又甜甜睡过去。
余北跃闭了闭眼,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兄弟,低声骂道:“你厉害个什么?人都睡着了,你给我歇咯!”
最后没办法,余北跃只得跑到卫生间自己草草解决,又冲了个澡才躺回床上。
这下是真的老实了,两人就这么抱着,就在余北跃也即将进入梦乡之时,他听见旁边的许雀哼哼了几声,说起了梦话。
“组长,你这个方案……”
后面说的什么余北跃没听清了,只是“组长”二字一出他就知道,今晚他睡不着了。
第二天许雀是被人亲醒的,她皱着眉头,刚准备说话,热唇便覆了上来,自己的手也被人压住,任人“宰割”。
余北跃又亲又咬,非要听见她的声音才肯罢休。
“好了好了,够了。”许雀被他亲的七荤八素,伸手抵住他胸膛。
男人也就真的起了身不再纠缠,空气都变得明朗不少。
许雀还闭着眼,但脑子却清醒的,没听到周围的任何声音,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余北跃?”
没人答应,许雀这才睁开眼睛,猛地坐起来,屋里空无一人,倒是外面响起了咕噜咕噜水开的声音。
许雀跳下床,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跑出来,只看见男人站在窗前,一身白衬衫西裤修饰出他宽肩窄腰,鸭蛋青的日光从他的发丝里照进来,在地上投射出一道身影。
“你怎么了?”
余北跃转过身来,满眼柔情,突然变得娇弱又可怜,瞬间化作求爱的大狗狗。
许雀一下就心软了,跑过去抱住他低声:“怎么了啊?你怎么突然这样了?”
余北跃转头,却担心她光脚会着凉,拉着人在沙发上坐下,又默默叹了口气,低下了脑袋。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昨晚不舒服?”许雀凑上去。
“不是,我是想马上就要回汉城了,”他抬起头来,眼神格外真诚,“我就难受,我作为你的男朋友,却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我难受。”
结果还是因为这个事,许雀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但也不忍心说什么重话,只能安慰起自己已经29岁的男朋友。
“没关系的啊,就算异地我们还是一样可以接视频的啊,而且你现在不还是没走吗?我还有两天假,要不……我带你出去转转?”
余北跃立马抬起脑袋:“好啊!”
其实余北跃很想问问她昨晚到底做了什么梦,但又害怕破坏了两人的气氛,便决定先下手为强,让许雀先感到内疚,等两个人气氛好的时候再问出来。
只是没想到,两个人租车出去玩的时候梅开二度。
“其实我老早就想海边看看了,汉城在中间,不像霖城沿着海边,之前我们组长跟我说的时候还说来海边了一定要去吃有一家的海鲜,特别正宗。”
正在开车的余北跃愣住了,他咳嗽了一声,开口:“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那个……你还记得你昨晚睡觉时说了什么吗?”
一说起这个许雀反而不好意思,转过头去吹自己发热的脸颊,“我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你不知道吗?现在跑来问。”
“……也是。”
余北跃差点被她绕过去,继续道:“可你昨晚睡着了喊的不是我的名字啊!”
“啊?”许雀迷惑,“我难道喊了别人的名字?”
余北跃斜眼看她,意味明显,看得许雀连忙缩紧身子。
“我喊了谁啊?”
余北跃松松肩膀,懒懒的:“你家组长。”
“……”
因为两人是临时行程,很多东西都没准备,等到了海边才想起什么都没带,许雀虽然带了泳衣,但没带防晒,非缠着余北跃陪她去买防晒。
“随便买一点吧,我看现在太阳很大,再晚一点去就很晒了。”
许雀回头答应,余北跃走出门店躲在吸烟区吸烟。
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见熟人,陈谷简提着一袋热带水果,圾着一双凉拖正往外走去,看起来方向也是海岸边。
余北跃愣了愣,狠狠吸了一口烟,转头看许雀。
谁知道这姑娘已经迫不及待了,居然换上了三角泳衣,姣好身姿显露无疑。
余北跃的眼一下就红了,脑子里全是昨天那些云山雾雨,突然就反悔了。
来什么海边!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走吧!我听他们说现在正式退潮的时候,能捡到好多贝壳和海星,我们快去快去。”
许雀拉着余北跃就跑,两个人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到了海边。
海风带点咸湿的味道,蜿蜒的海岸线好像连到了天边湛蓝色的天空里,无垠的海面此时此刻就像在比赛一般翻涌起来,无数的浪花亲吻着潮湿的沙滩、游客们的双脚、海浪的声音裹挟着大家的嬉笑声,奏出了这一幅最广阔的海景图。
“哇!太爽啦!”
许雀像放飞的小鸟冲了出去,留下一串小巧的脚印。
余北跃跟在她身后,突然也变得心情开阔了些,虽然想把她拉进怀里的心还在,但总算没那么重了。
看着她踩浪花,转悠悠地唱歌,又舞着漂亮的贝壳给他看时,余北跃也一阵心潮澎湃,一把冲上前去将人抱起来,猛地抛进海里,两人都湿透了,笑声比浪声更大。
日头逐渐降下来,夜色悄悄侵袭了天空,海面也披上了一片晶莹的星光蓝纱,有妈妈呼唤孩子的声音响起,天已经黑了。
两人筋疲力尽,躺在沙滩上看星星。
“余北跃,其实我跟陈谷简真的没什么,昨晚梦话应该是我梦到了工作吧。”
余北跃单手枕着她,看向她的眼睛,那里比星空还动人。
“我知道,我一直都相信你,只是……吃干醋罢了。”
许雀笑出声,伸出手去捏他脸,两人柔情蜜意,正准备亲上一口的时候许雀又睁开了眼睛。
“诶!那是不是陈组长?”
余北跃:“……”
只见不远处陈谷简提着一个冲浪包,浑身汗湿地走回来,手里还攥着什么。
陈谷简明显也看到了他们,喊了一声许雀!
许雀答应,拉着余北跃走过去,后者虽不乐意,但还是跟过去了。
三个人就在那家有名的海鲜店坐下了,店面是露天的,临着海岸吹着海风,吃着热辣鲜香的海鲜,整个人都变得清爽通透了。
许雀披上了余北跃的衬衫,喝着西瓜汁问陈谷简:“你一个人来的吗?”
“对啊,正好放假就来这边玩玩,还抓了好多小螃蟹和海葵,你要喜欢可以带一点回去。”
许雀眼睛一亮,伸头去看他那罐子,正准备伸手去拿,碗里却多了一堆虾肉,是余北跃给她剥好递过来的。
“咳咳……不用了。”许雀缩回脑袋。
陈谷简也看了眼余北跃,已然明白了这对小情侣的意思,突然笑了出来。
“陈组长看起来一表人才,怎么没把女朋友带出来一起玩?”余北跃擦了擦手问。
许雀一愣,拉了拉他,疯狂做眼色。
余北跃却不为所动,反而趁机握住了许雀的手。
陈谷简喝了口酒,也淡淡的:“妻子去世三年了,还没有续弦的打算。”
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出了无比沉重的事情。
余北跃也愣了,松开了许雀的手,脸色有点难看,还是哑着声音:“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许雀也连忙圆场:“那个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
陈谷简摇头:“没关系,现在我已经到了可以提起她不流泪了,所以没关系的,而且我知道你的顾虑,”他看向余北跃,接着,“许雀的确非常优秀,很难有男生不喜欢她,我之前的确注意到了她,因为她和我亡妻很像。”
话一说完三个人都安静了,许雀坐直了身体,想起了那天她看到的照片,陈谷简的妻子和自己一样,有一双鹿眼,笑起来元气十足。
余北跃也喝了口酒,还是没说话。
知道是自己把气氛搞沉重了,陈谷简哎呀一声,抹了把眼角的泪:“但我知道,许雀不是她,我的子君不会再回来了。”
余北跃斟满了酒,敬了陈谷简一杯。
陈谷简一杯灌下,酒精刺激的他喉咙发痛,低吼了一声:“她喜欢海,我每一年都会来海边,带些东西回去,不为别的,就算个心理慰藉吧。”
话越说越伤,就连许雀都眼眶含泪,抽了抽鼻子,戳着吸管。
余北跃坐在原地,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今天这一天就跟过山车一样,从刚开始听到陈谷简的名字就别扭,再到看到他也不想打招呼,再到最后听了这一切,他嘴里有些泛苦,怎么都挥散不去。
是自己的自私与狭隘,去揣度了一个人的真心。
他觉得对不起许雀,更对不起陈谷简。
“抽烟吗?”他问陈谷简。
陈谷简点点头,余北跃便抽出了自己的烟盒,拿出烟来递给陈谷简,然后又站起来给他点燃了火。
两个人男人在火光摇晃之间,心照不宣地化解了两人之前的陌生与火药味。
最后余北跃说了句。
“陈谷简,我打心底里佩服你。”
陈谷简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转头去看黑漆漆的海面,海浪声鼓鼓,像在唱歌。
第二天三人一起坐车回去,陈谷简坐在后排处理工作,许雀和余北跃在前排聊天。
“那个……待会儿直接把我放在研究院门口吧,我着有点急事儿处理。”
余北跃点点头,“好的。”
“啊对了我记得我的充电线在办公室,我也去拿一下。”
余北跃绕了个弯,道:“正好我去加个油,先把你们放下。”
三人兵分两路,许雀和陈谷简在路口下了车,余北跃加完油再回来接她。
“是有什么急事吗?”许雀问。
“没事儿,明天工作了再跟你说,你好好玩儿。”
陈谷简笑笑,正好过马路上台阶,昨天雨后堆积出一个水坑,许雀没注意到一脚就要踩上去,被男人一把拉住。
许雀猛地一歪,差点失去重心,连忙按住他的手臂才站稳。
“没事儿吧?”
许雀摇头:“没事儿,谢谢啊。”八壹中文網
陈谷简看她的裤脚,皱了皱眉头。
谁知道两人在门口这一切被一个人看得一干二净。
这条路是陈梅欣回家的必经之路,她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个场面,不禁愣了愣,下一秒就直接冲了上去,一把拉开了许雀。
“许雀!你不是和余北跃在一起吗?现在在大街上这是干什么?”
许雀也吓了一跳,慌忙摆手:“不是的陈老师……”
“你不能因为异地恋就这样吧,我儿子有哪里对不起你吗?怎么能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的?”
陈梅欣脸色难看,显然一副认定了许雀出轨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