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映入我眼帘的,是消火栓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
我家门口,全都是断臂残肢,就像农村里晒萝卜干一样的,横七竖八毫无章法的洒了一地,我从电梯里出来,几乎是无从下脚。
我家的大门上,还挂着几只断手,门把手上,还有两根带血的手指头。
如果不是见过了负二楼成群结队的阴人,只怕我早就被吓晕在门口了。
我猛然想起来,姚远身为匠人,一旦受伤,就会沾上因果经历三差两错,所有跟他有仇的阴人都会趁虚而入的来找他报仇。
我几乎快要忘了,吴妈也受伤了。
如果她真的是画匠的话,那她也会被她曾经沾染过的阴人报复。
我的心瞬间悬了起来,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但我仔细看了我家大门,应该是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不然门口不会有那么多堆积如山的断手断脚。
奇怪的是,只有手脚,没有身子。
而且,在我用指纹解锁开门的那一瞬间,我就跟之前眼花了似的,那满地的断臂残肢立刻消失不见了。
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去了天台后,没被人打晕,自己走回了家。
家里静悄悄的,屋子里完全没有半点被入侵过的痕迹。
我先简单查看了一下,吴妈还在睡,老公也还在睡,小宝自从能翻身后,就喜欢侧着睡,但被子还盖在身上。
确定他们都暂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后,我才敢躲在洗手间里查看婉娘的骨灰盒。
当着林先生的面,我没敢打开看,不知道婉娘的骨灰还在不在。
在墓穴里,姚远说漂在墓穴上空的浮尘,就是婉娘的骨灰。
至于到底是谁扬了婉娘的骨灰,只能等日后再见到姚远的时候才能一问究竟了。
盒子里,婉娘的骨灰已经没了。
应该是被人撒在了正西方。
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还在出神,但卧室里传来小宝的哭声,我急忙把骨灰盒放在浴室的镜子后面,然后洗了手出来,小宝趴在床上,见到我,咧嘴就笑了。
我伸手去抱他,他一直揉着自己的眼睛,应该是饿醒了。
我刚陪着他躺下喂奶,老公醒了走进来,一边打哈欠一边埋怨道:“昨晚太困眯一下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天亮,看来今天是哪儿都去不成了,今天的更新还没写完。”
看他那样,应该是美美睡了一觉的样子。
我问他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老公说他睡得太沉了,就是做了一晚上的梦,梦见带我去了美食街,两个人一起吃了好多的东西,还摸了摸肚子说:“好像有点饿了,要不然把小宝抱到吴妈那里去,我们出去嗦个粉?”
我没被他的话题给转移走,而是试探他:
“你真没听到什么声音吗?为什么我听到晚上有人敲门的声音,还不止一两声,好像有很多人在挠门。”
老公笑着问:“那你起床去看了吗?”
我摇头:
“你知道我胆小,我喊了你几声,你没应我,我也就没敢出去,我们小区最近阴森森的,我可不敢开门。”
老公走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夸奖道:
“不开门是对的,有时候我们睡的半梦半醒的时候,容易出现幻觉,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敲门,可千万不能去开,这就跟大半夜要是听到有人喊你名字,在没见到他人之前,一定不能应答是一样的道理。”
看他那带笑的样子,我故意埋怨他:
“你又吓唬我。”
老公低头亲了我一口,道:“既然你不想去的话,那我出去嗦个粉,要给你打包一份带回来吗?”
我说不用。
等他洗漱完,我已经把小宝送去了吴妈房间,吴妈已经醒了,正在叠被子,我说陪老公出去嗦个粉就回来。
老公见状,很诧异的问:
“你不是不去吗?”
我确实有点困有点累,丝毫不饿。
但是,我一想到王安娜在33楼,万一老公是跟她偷偷厮混呢?
我当时脑海里想的,并不是他们会偷情,而是王安娜看起来不像个好人,我不想让她靠近我老公,至于她跟我老公之间的关系,我准备等白天的时候找个机会主动出击,不能让王安娜处处牵着我的鼻子走。
所以,陪老公吃粉,不给小三留机会,就是我最简单的目的了。
老公很显然没料到我会去,看样子比较错愕,像是我打破了他原本的计划一样。
平时我们去吃粉,哪怕只有几百米路,老公都要开车去的。
没办法,他是资深宅男,能坐车就绝对不会多走一步路的那种。
但今天我提议走路去,老公竟然同意了。
小区里的人被拘生魂已经好几个晚上了,大早上几乎看不到有邻居出来活动,保安亭那里,保安趴在里面,两眼空洞无神的盯着我们。
我挽着老公的胳膊,轻声问:
“你没觉得我们小区最近很怪异吗?那群吵着闹着要物业给个说法的业主,好像一夜之间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一样,没有人再闹这件事了,你再看那保安,每天浑浑噩噩度日,居然没有人炒他鱿鱼,还有现在天气这么好了,小区里的人却越来越不爱出门。”
老公似乎没察觉到我在试探他,反问我道:
“平时小区里人多吗?”
我知道他下一句肯定要说自己平日里很宅,城里人又都是快节奏的生活,所以人少也很正常。
我也能感觉到,老公有意无意的在回避我问出的问题。
路过三期和四期的十字路口时,我再一次试探道:“不知道昨天那姑娘怎么样了?脚好点了没有,能不能动?有没有人照顾她?”
老公敲了我一脑袋瓜,直接戳破:
“那人一看就是个绿茶,你这么聪明不会察觉不出来吧?你信不信,她在人前恨不得被人用担架抬,人后指不定还能去蹦迪,所以不用担心,这世道,坏人不少,但好人更多。”
倒也在理。
那个王安娜还能来三期吓唬我,被我发现后能跑这么快,想必昨天根本就没有受伤。
嗦粉的时候,我还问:
“你觉得那姑娘长得好看吗?”
老公再一次反问我:“你几时见我喜欢过茶里茶气的女人?”
我竟然无言以对,只能打个比方:“那要是像这种茶里茶气的女人主动追求你,你怎么办?”
老公把他碗里的牛肉夹了两块给我,直截了当的说:
“这样的女人,是没有机会追求我的,给这样的人机会,就是对你最大的侮辱。”
我故作不懂,问:
“此话怎讲?”
老公笑着说:“论样貌,她眼睛比你小鼻梁比你扁嘴比你大,五官没有你精致立体,论皮肤,她白的跟有病似的,论身材...”八壹中文網
我敲了敲筷子,不满的哼唧:
“原来你观察的如此细致?”
老公喊冤:“我真的就只多看了一眼而已,我就想看清楚她这个人,以后像她这种长相这种做派的女人,不论好坏,一律按绿茶处置。”
文人真可怕,嘴里真能说出花来。
我把碗里的排骨也夹了几块给他:“快吃吧你,有肉吃还堵不住你这张巧舌如簧的嘴,总而言之,这世上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你全都要按绿茶处置呗。”
老公笑问:
“我这样处置,有错吗?”
没错。
当然没错。
至少在当下这一刻,我被他哄的心花怒放的。
但我的笑容只延续了几秒钟,因为下一秒,我就看到王安娜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对粉店老板说:
“来碗牛肉粉,加个煎蛋。”
说完,她朝里面看来,在见到我和老公后,还故意装作偶遇一般,很开心的一瘸一瘸的快速朝我们走来,在我老公身旁一屁股坐下,厚脸皮的打着招呼:
“好巧啊,你们也这么早起来吃粉?我还以为你们住在三期,应该不会来四期这边吃粉呢。”
哼,真能装。
三期跟四期挨得近,粉店都在这一条街,她这是明知故问。
老公见她靠近,立刻擦擦嘴起身:
“突然没什么胃口了,老婆,你不是喜欢吃围炉锅盔吗?走吧,我们去买。”
我低头看了看只吃了一半的粉:
“可是我还没吃完。”
王安娜也茶里茶气的接话:“对啊,你们还没吃完呢,浪费粮食是可耻的哦。”
老公一把拉住我:
“与其吃下再吐出来,不如拿去喂猪。”
王安娜的表情有些尴尬,我被老公拉着走出粉店,想回头去看王安娜,老公低头在我耳边说:
“这种人看多了影响食欲,乖,别看了。”
老公还真带我去买了围炉锅盔,而且是走路去的。
只不过我们是打车回的,出租车可能不知道我们小区的事,居然把我们送到了小区门口。
回到家,吴妈正在给小宝换尿布。
老公回书房码字去了,我出门的时候忘记带手机,回来一看,手机里有好多条微信,有两条是王安娜发来的,她说,我知道你跟吴生的感情,也知道你不会轻易赴约,但我想你应该很好奇,我到底是谁?
为了引诱我去赴约,她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知道怎么破解拘生魂。
她越是急不可耐,我越是稳得住。
但很快,她发给我一张图片,让我立刻下定决心去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