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公这话的意思...
分明是在说,这墓碑!!!
是我老公的?
不不不,我摇头否认:“不可能,我看过他的身份证,虽然我跟他没举办婚礼,但我们已经领证了,是合法夫妻,他在户口本上,叫吴生。”
我的老公叫吴生,不是吴清生。
更何况他人还活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立刻块碑在里面。
我拒绝承认,但他一句话说的我哑口无言:
“我是他老子,他的名字,是我起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见我一时恍惚,他又说道:
“吴家有字辈排序,秉正清廉,芝玉听香,男女字辈分开,吴生,是清字辈,他可以为你独立成户,改掉户口本上的名字,但他断不了吴家的根,他在吴家的族谱上,叫吴清生。”
吴清生。
真的是我老公!
那这墓碑,是为我老公而立的?
我几近抓狂:“可他还活得好好的,哪有为活人立碑的道理?”
我老公还这么年轻!
这不是咒人死么?
为了反驳,我甚至控诉起他来:
“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就是想给我看这个吗?你到底是谁?这是你画的画,自然是你想在里面画什么,就有什么。”
看样子,我老公跟他关系应该不怎么样。
不然哪有做父亲的咒自己儿子的。
我情绪有些激动,他却朝我走了好几步:
“我虽是吴家人,但这画,却并非出自我之手。”
所谓的屋漏偏逢连夜雨,所谓的雪上加霜,所谓的祸不单行,均莫过于此。
他说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想告诉我,想要走出这画,只能靠我自己。
“那你为何进这画里?难道你不知道吗?如果你找不到这幅画与现实相连的地方,那你就会被永远困在画里面。”
我也是傻了,慌不择言才会跟他说这些。
他是吴家人,这又是画匠的本事,他自然比我知道的多。
看他那一点都不急的样,我想着他肯定知道怎么出去。
结果出乎我意料,他说:
“我那本事齐天的儿子,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困在画里的,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来救你。”
那是自然!
我父亲虽说太过于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但他有一点没说错,经过那浮生一梦,我确定我老公跟我,正如我父亲所说,心灵相犀,之死靡它。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又开始平复自己的情绪。
这块墓碑的存在,我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但我知道,我老公还活着。
人固有一死,几十年后的事情,几十年后再说。
我开始猜测,我公公之所以敢踏进这画里来,肯定也是想着我老公一定会来救我们出去。
那这么说来,水打桥那里的对景挂画,又是谁的手笔?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老公这个时候还没来找我,十有八九是被困在那幅画里了。
不过看我公公那架势,似乎对自己的儿子有多大的本事很有自信!
照他说的秉正清廉,那我公公他就是正字辈的,我老公的爷爷,不就是秉字辈的么?
秉字辈...
莫名有点熟悉啊!
我记不太清楚了,似乎是在我老公的书里出现过,隐约记得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我突然觉得,貌似爷爷那一辈的人,都不简单。
而我父亲那一辈的人,又很平凡。
到了我们年轻这辈,我大抵是个累赘吧,抛开我不说,我们这一辈人,在老一辈眼中,也称得上是后生可畏!
大概是我突然的平静,让他觉得我应该已经接受了某些现实。
于是他继续说道:
“在我儿到来之前,有些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我本来也想开口问,既然这不是他的画,那他冒这么大的风险进来做什么?
有什么话不能选个安全点的地方好好说么?
就算是来认儿媳妇,也找个体面点的地方。
除非他想刁难我。
但看我公公那架势,也不像是个固执刻薄的人。
我再次看向那块墓碑,问:
“您要说的,跟这墓碑有关?”
他点点头:
“正是!”
没有恶意就好,我放轻松,一直紧握着拳头的手也很自然的摆放在双腿上。
我朝他颔首:
“您请说,我洗耳恭听。”
他蹲下身来,挨着墓碑就地而坐,完全一副毫无架子的样式,先是伸手摸了摸墓碑,顺势折了一朵花,问: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我很诚实的摇摇头:“我平时对花草树木关注甚少,孤陋寡闻了,这是我第一次见这么精致的小花朵。”
我在月楼村,从没见过这么纯紫色的花朵。
一簇一簇的,开放的很神秘。
神秘当中,又带着一股莫名的清冷。
不太像是寻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花。
记得小时候在田埂间玩耍,类似于这样的小花倒也见的多了,全都是叫不上名字来的。
这花,和生长在田埂边的野花有点像。
但也仅仅是像罢了。
他不特意提醒的话,我还真以为这是我曾经拿来做过标本夹在课本当中的只有秋天才盛开的野花。
他听了我的回答后,笑着说:
“这并非你孤陋寡闻,而是这种花,只生长在将死之人的坟墓边。”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邪性的花?
等等。
他刚说什么?
将死之人?
这块墓碑?
我老公?
饶是这花再美,我也对它产生不了半分喜爱,还忍不住反驳道:
“哪有什么真正的死亡之花,彼岸花号称地狱之花,它不也生长在阳间,至于地狱到底有没有彼岸花,谁又能说得清呢?”
见我不信,他把折下来的那朵花放在手心里,那花瞬间枯萎。
我觉得这不代表什么,指着这一路的花对他说:
“我来的路上,全都盛开着这样的花,不仅仅是生长在坟墓旁。”
他看着我笑,那意思就是,你应该懂。
我忍不住的微微调转了轮椅,看了看来时的那条路,路旁的花野蛮生长,一直延续到下坡的尽头。
我不由得一惊:
“您的意思是,这里...”
后半句我没说出来,他点头,肯定了我的想法:
“是的,没错,一旦你逆天改命失败,第一个死的,就是我儿,这里,便是他的坟墓。”
我曾以为,我嫁给一个从来不带我去见家里人的男人,是一场豪赌。
现在想来,他娶了我,才是真正的拿命在赌。
我无比震惊!
不等我有缓冲的时间,他给我进行了轮番轰炸:
“从他选择你的那天起,他便与吴家断绝了往来,无论是他的心,还是与他生命里相关联的一切,他都只给了你,你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支撑。”
煽情的话,自不必说。
我想问的是:“我逆天改命,为什么会要了他的命?”
更何况,袁少亭不是放过了我吗?
他还带走了小妹。
谁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我的问题,他苦笑一声:
“你个女娃娃,当真不知自己是何身份,看来是他们把你保护的太好了。”八壹中文網
我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记得在疯人院的时候,姚十三就质疑过我的身份。
现在他说我身份不简单,所以,我到底是谁?
我好绝望,我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所以我又一次情绪失控,语气不是很友好的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来劝我放人的吗?你认为,是我的存在,让你儿子与吴家断了往来,所以你今天来,是想把人要回去?”
如果他回去就能摆脱这块将死之人的墓碑,就能摆脱一旦我失败他就会为我殒命的后果,那我会毫不犹豫的放手。
只要他活着,纵使生离又如何?
但他却摇头,道:
“晚了,这人,要不回去了。”
怎么会要不回去,我刚想说我会放手,他吴家既然人才济济,总不至于连救一个人都做不到吧?
但我话没出口,他便叹道:
“你我如今,都只能去阎王爷那里要人了。”
既如此,他们吴家人当初为何不拦住他?
不过我想,但凡他们能拦得住,怕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局。
有我老公的命作赌,看来,我是非得拼一拼了。
而我公公,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不合时宜的冒出一句:
“你们两个娃娃啊,赌上你们俩的性命也就罢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致命错误?
我很不解地问:
“什么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