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实在是太诡异了。
他的折扇能预知后事也就算了,我可什么都没说,他居然能猜中我想做什么。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他直起身来,略显委屈的说:
“原本我很生气,你把本公子当成诱饵,万一那人真来了,本公子岂不死翘翘了?”
呵呵。
好一出倒打一耙。
我忍不住提醒他:“凌公子,我提醒过你的,是你自己不听。”
他用折扇拍了拍我的臂膀,笑呵呵道:
“别急,我话还没讲完,尽管你把我当成了诱饵,但我看得出来,你是有心要保护我的,就冲这一点,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作为见面礼,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那还说别的废话做什么,我并没有表现的很兴奋,反而很淡定的说:
“那便多谢。”
他啧啧两声:
“嗯,无趣,真是无趣,同样是女子,台上那戏子万种风情迷倒众生,再看看你,实在是无趣。”
笑话,我在他一个玩世不恭的小魔王面前万种风情,是我有病还是他有病?
别说万种风情了,我连废话都懒得跟他多说半句。
他也看出来了,大概是我对他而言真的无趣至极,他摇着扇子边走边说:
“城中有条俊颜河,听说能照得人宛若天仙貌若潘安,你不妨去那里碰碰运气。”
俊颜河。
什么鬼名字!
一听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好地方。
他扬长而去后,整个桃园只剩下我还留在园中,那个引他进门的小厮见我还没走,上前来问我:
“姑娘怎么没跟凌公子一起走?”
我一时调皮,摸了摸我的膝盖问他:“你觉得凌公子像是那种会看上一个残废的人吗?”
这话把人家小厮给问的无言以对,人家善良,还不忍心伤我自尊,只能从别的地方夸我找补:
“姑娘容貌娇艳,我见犹怜,那凌公子许是有什么急事,才会撇下姑娘而去。”
我可真是太谢谢他了。
这些安慰人的话我不需要听,我正好逮着他问:
“你知道俊颜河在哪里吗?”
小厮眉头一皱:
“不曾听过。”
我哦了一声,愣了几秒才补了句谢谢,想着先出去,然后再找人慢慢问。
见我要走,小厮拦住我:
“姑娘要打听的地方可能是听错了吧,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从没听过有什么俊颜河。”
没有俊颜河?
难不成那混蛋在骗我?
我就说嘛,俊颜河是个什么鬼玩意,听着就觉得不靠谱。
但我除了他给的这点线索外,别无其他。
我不由地叹息一声,正准备走的时候,一个还没来得及卸妆的戏子走了来,小厮很热心的帮我问道:
“召哥,你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这里有什么俊颜河?”
这个名叫召哥的戏子听了,隔着厚厚的戏曲妆我都能感受到他那张不可置信的脸,他上下打量着我,估计已经在脑海里完成了对我身世的全部构想后,他问:
“姑娘是有什么难处吗?”
我这除了腿废之外,应该也没有什么别的看起来很惨的地方了吧?
我对他的话感到迷惑不解:
“公子何出此言?”
召哥指了指戏台子:“如果姑娘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出门在外谁都有举目无亲寸步难行的时候,要是姑娘不嫌弃,可以留在我桃园帮忙。”
这话说的,我实在听不懂。
小厮也很疑惑:
“召哥,好端端的你怎么觉得人家姑娘是想讨口饭吃呢?那俊颜河到底是什么地方?”
召哥显得有些为难,却又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固执,他深深叹息一声,说道:
“倾城坊中有条俊颜河。”
小厮一听,大惊,急忙来劝我:
“姑娘,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姑娘可万万去不得那里,我就说嘛,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俊颜河,原来它藏在倾城坊中。”
我大概能猜到倾城坊是个什么地方了。
我好奇的是,这个召哥竟然知道,那他大概率是已经去过了。
至于凌逍这个浪荡公子哥,倾城坊那种地方,不就是他培养自己纨绔习性的温床么,想必平日里就是那里的常客。
面对他们的好心,我冲他们一笑,别无多话,只留下一句多谢,然后推着轮椅便走。
小厮追上来,又被召哥叫停:
“罢了,让她去吧,人各有命,不能强求。”
这话倒挺对。
有了倾城坊这个目标,我问起路来也就方便多了。
只不过路人听说我要去倾城坊,大家的表情都跟桃园里的小厮一样,先是震惊,而后极力劝我,劝说不动了才无比同情的给我指路。
估计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不愿拖累家里人,只能出卖色相来养活自己的可怜人。
而传说中令普通老百姓闻风丧胆的倾城坊,果真是美女如云。
按理来说这种地方应该只接待男人,没想到我一靠近门口,老鸨十分热情的迎了上来,亲自给我推着轮椅,直接把我带了进去。
召哥说的没错,倾城坊里确实有条俊颜河,沿途搂搂抱抱的人不堪入目,这个地方,还真是有伤风俗。
还好我心理承受能力强,老鸨问我,想喝点什么?
这奇怪的问话,我还以为她至少会问你来找谁?
难不成这里不仅做这种有伤风俗的生意,还干那种干净的买卖?
这一上午我不吃不喝的,还真是有点渴了,于是毫不客气的说:
“有茶吗?”
老鸨微微一愣,笑着问:
“有大红袍和碧螺春,你想喝哪种?”
好家伙,我都没喝过。
我正想改口说要不然还是喝杯水算了吧,老鸨见我犹豫,笑呵呵的把我往俊颜河边的一所小木屋里推去,边走边说:
“既然难以决断,不如两种都尝尝。”
我想说,这玉佩也不知道值不值钱,够不够付茶钱。
但架不住老鸨热情,我进了小木屋后,老鸨对门口的丫鬟说:
“有贵客到访,去请大红袍和碧螺春。”
哟,还真讲究。
不说去倒茶,倒喊请茶。
有意思的很。
老鸨吩咐完后,让我稍等片刻,然后她就出去了,我推着轮椅来到窗边,心想着凌逍还真是个会玩的主,来这里见到的都是俊男靓女,如果没有那些亲亲我我的动作的话,倒也十分养眼。
我正想着,门口传来几声轻响,我以为是丫鬟端着茶来了,便喊了声:
“请进。”
谁知,门一开我便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