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灯的花轿一路向西,直至护城河边的一处老宅停下。
这处老宅就是白无敌所说的养父母留给他的家了。
程平和茹娘第一来的时候,被宅子恢弘的气势惊呆了,这宅子看起来不像普通富庶人家住的,像是达官贵人、皇亲贵胄的府邸。
对此,白无敌解释说宅子是前朝旧官邸,只不过原来居住在这里的人权势不大,所以只能将宅子修筑在远离京城繁华,僻静偏远的此处。前朝覆灭后,宅子被官府没收,白无敌的养父母也是花了好大力气才买下来。
程千灯被侍女素琴扶出花轿,外面本就喧哗的人群,见到新娘子那一刻,掀起更大的声浪。
隔着头上的红纱,程千灯隐隐约约看到门口正中间站着的红衣男子,这是她第一次看白无敌穿青白两色之外的衣服。
红衣将白无敌衬得更加雪肤墨发,人也没有初见那般吊儿郎当令人讨厌,再加上周围喜庆的气氛,程千灯心中竟升起一股对白无敌的亲近之感。
白无敌从素琴手中牵过程千灯,在其耳边轻轻唤道,“夫人。”
这软软的一声“夫人”把程千灯听得心神荡漾,脸上的红晕将那刚涂的胭脂又晕染了一层,在白无敌看来,是那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绝世美人。
经历了好一番繁琐细碎的成亲礼节后,程千灯先被送入洞房休息,白无敌依旧在院中招待各位宾客。
许是从早到晚折腾得太累,程千灯坐着坐着便昏昏欲睡,头越来越沉,眼皮越来越重,耳边最后听到的就是素琴温声细语的呼唤声,“夫人,夫人?”
“夫人,夫人~”入睡前的女声换了男声,听起来却更加温柔。程千灯晃晃头,终于睁开了眼,看到穿着新郎服的白无敌正端着一盘点心坐在自己旁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夫人,醒啦?吃点东西再继续睡?”
程千灯揉揉太阳穴,撑着胳膊坐起来,懒洋洋地问,“我怎么睡着了?”
“累了呗,不过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填填肚子,要不然半夜饿醒,没人给你找吃的。”白无敌捏起一块松软的糕点送至程千灯嘴边。
程千灯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咬上去,所以伸手要接。白无敌就当看不见,递到程千灯唇边看着她张嘴吃掉才心满意足地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好吃么~”
程千灯面色绯红,边点头边“嗯嗯”地回答,“好吃,好吃。”
白无敌起身去给程千灯倒水,程千灯已经开始大口小口地吃起来,边吃边环顾四周,“天黑了?”
“是啊,”白无敌端着茶盏走过来,不怀好意地看着程千灯,用不正经的语气调戏道,“夫人,我们是不是要安歇了啊?”
一听到这个程千灯险些被噎住,“不行,我们说好了,各住各的,我,我今晚,咳咳,就搬出去。”
“好好,你别激动,噎着了吧,喝口茶顺一下,慢点喝。”白无敌轻轻拍着程千灯的背,眼神似水,像是要将程千灯溺在里面。
程千灯被看得脸更加红了,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站在白无敌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白无敌仰头望着自己仿佛在生气的夫人,这是他第一次看程千灯做女人打扮:被官服掩藏的纤细的身量,此刻在新娘服里显得凹凸有致,特别是那腰,仿佛只有盈盈一握。
再往上看,露出的肌肤在灯光下蒙上了一层迷人的光泽,尤其是那脖颈,白皙光滑,让人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在上面滑过,感受那如玉般的细腻。
“咳咳,”程千灯感受到了白无敌眼神中的无礼,用手挡住露出来的肌肤,害羞使她发怒的语气变得可爱,“不许看,再看把你眼睛挖掉。”
白无敌被越生气越可爱的程千灯逗笑了,不过他没有像以前那般无赖地纠缠,而是在床榻上收拾起自己的被褥。
“诶,”程千灯按住白无敌叠被褥的手,“你干嘛,这是你的家,你的房间,你在这里睡,我出去。”
白无敌反手就在程千灯的手臂上摸了一把,程千灯立马把手收回袖子里,愤愤地盯着白无敌。
“哪有让新过门的夫人受委屈的道理,你要是真舍不得,那我们一起睡,可好?”白无敌笑吟吟站起来,将散在肩前的头发往后一抛,故意靠近程千灯,将气氛烘托得无比暧昧。
程千灯确实有些招架不住,但是一想到白无敌打不过她,气势瞬间就高了上去,“好啊,那看看你有没有和我一起睡的本事!”
白无敌接住程千灯一招,顺势搂住她的腰,啧啧感慨,“夫人,你的腰好细,相公好爱。”
“无赖!”程千灯好不容易积攒起对白无敌的好感立马消失,现在只想暴揍他一顿,让他以后再不敢对自己胡言乱语,“白无敌,我们是各取所需,你不要坏了规矩。”
程千灯攥住白无敌环着自己的胳膊,空中一个翻身,将白无敌摔在地上,然后迅速劈出两掌。
白无敌为躲开掌风在地上连连翻身,但是仍然不忘继续惹怒程千灯,“规矩?夫人你的规矩是从哪里学的?归一刀吗?”
听到“归一刀”三个字的时候,程千灯有一瞬间愣住,不过很快用出下一招式,避开暴露自家功夫。尽管如此,白无敌还是感受到了程千灯的迟疑,他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夫人,夫人,手下留情,相公我错了!以后夫人就是规矩,相公只有听话的份儿。”紧急时刻,白无敌跪下示弱,好在程千灯收得快,要不然就把白无敌打飞了。
“好,那你现在就收拾出一间屋子,我不睡这里。”程千灯知道白无敌狡猾,自己多次与他交手,他可能已经察觉到自己招式里有归一刀的痕迹。
“夫人~”白无敌跪着前行,要抱程千灯大腿,“你睡这里,我睡别处好不好?”
“停,”程千灯抬脚抵在白无敌胸口,阻止他继续靠近自己,“刚刚谁说的夫人就是规矩~”程千灯语气略带威胁。
“是!相公这就去办!”白无敌从地上‘腾’一下跳起来,故意作揖行礼,然后蹦蹦跳跳出门收拾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