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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共处闺房(1 / 1)

草草祭奠完毕,两人返回茅屋。萧云眼睛红肿,脸颊挂满泪痕,疲倦到了极点,却不敢回房休息。袁琦只好陪她,第一次踏进闺房。萧云和衣躺下,很快便沉沉睡去。袁琦将薄毯轻轻盖在她身上,倚着床沿盘腿坐地。屋内清香怡人,墙面洁白无瑕,地上铺着平整的青石块,雕花窗户紧闭,浅蓝色纱帘尤其显眼。窗边的梳妆台上摆放着一只铜镜,红木首饰盒非常精巧。袁琦长叹一声,从腰间布袋里取出那块玉佩端详。玉佩晶莹剔透,图案奇特。袁琦研究了好半天,却没瞧出任何名堂。他将玉佩收回布袋,右手托腮,凝视熟睡中的萧云,心说:“如果这是梦境的话,也未免太过真实了!”

“哎呦!”

袁琦猛地一惊,想起萧义昨天曾在酒里下毒!他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即动身,去扒开萧义的坟取出解药。可思前想后,认为还是得和萧云说一声。她温柔善良,肯定会同意的。袁琦稍稍宽心,又记起萧义临终时,说已经把毕生功力注入了他体内。虽然听着荒诞,可他领教过萧义的点穴绝技,或许真有其事呢!“打通百会穴……”袁琦小声嘀咕。他知道百会穴在头顶正中,读高一那年,他曾经潜心研究过点穴,后来险些戳断手指,才被迫改练双节棍。他低下头,气沉丹田,重重一掌击向自己的脑门,顿时眼冒金星。萧云惊醒,忙问怎么回事。袁琦解释说,他正尝试打通百会穴。他想:“自己终究下不去重手,必须要靠旁人帮忙。萧义按我脑门的时候,那力道多大呀!”

于是他找来一根粗木棍,指出百会穴的位置,让萧云别怕,只管敲。萧云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令袁琦相当不满,他反复强调真气贯通的重要性。经过多次勉励,萧云闭上眼睛,尖叫着抡下一棍。袁琦应声倒地,晕了过去。吃晚饭时,袁琦用能量守恒定律,向萧云简单解释了功力无法转移的原因,然后立刻岔开话题,询问她的身世。正如袁琦所担心的那样,萧云什么都不知道。月亮被云层遮住,门外一片漆黑。风穿过竹林,发出沙沙声响。袁琦用手罩着蜡烛,送萧云回屋休息。“袁大哥,……我害怕。”

萧云紧张的说。“要不,你睡床,我睡地板?”

袁琦也怕,他可不敢睡隔壁屋那张小破床。“嗯!”

萧云激动的点头,从墙角木箱中取出一张床单,铺在地面。袁琦栓上门,用凳子抵紧,又检查窗户,确认已经关严,这才挨着床沿坐下。他没有说明这么做的原因,以免吓到萧云——据说人死后回魂,会从堂屋东面进来,在家里巡视一圈再离开。其间如果听到沙沙的脚步声,千万不能说话,否则逝者就会留恋不肯离去,无法转世。“睡吧。”

袁琦吹灭蜡烛,急忙缩回床沿下,侧耳倾听屋外的沙沙声。麻雀叽叽喳喳,天已经大亮。袁琦睁开眼,发现门窗都打开了,床上没人。他起身走到屋外,见萧云手持木瓢,正在菜地里浇水,便喊了声“小妹”。“袁大哥,你醒啦。”

萧云放下木瓢,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快洗把脸吃早饭吧。”

袁琦到井边打水洗脸,随后背着双手走进饭厅。他面色严肃,感觉自己瞬间就成了一家之主!“袁大哥,这是解药,昨天忘了给你。”

刚坐下,萧云便递来一颗药丸。袁琦一愣,装作若无其事的接过,咕咚吞进肚里。他瞧着萧云盛一碗米粥放在自己面前,忽然有些紧张,心说:“萧大叔让我送她去沐阳。可沐阳在哪?到沐阳又该找谁呢?如果没人接手咋办?”

“袁大哥,想什么呢?”

萧云侧头打量。“哦,”袁琦回过神,“小妹,萧大叔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对吗?”

萧云轻轻点头。那天袁琦觉察出蹊跷,萧义明白再也隐瞒不住,就将实情告诉了萧云。但他并未解释为何会与萧云隐居深山,也没有透露萧云的真实身份。而今,随着萧义身亡,这些都成了难解之谜。袁琦边喝米粥边想:“乙未年还剩几个月,等出了这与世隔绝的山谷再说吧。”

日升月落,周而复始,生活虽然单调却不算太枯燥。白天,萧云洗衣做饭,袁琦砍柴浇菜;夜里,两人还睡一间屋,但袁琦总要叽里呱啦闹到很晚。他给萧云讲故事,让萧云唱歌给自己听。三十多天很快就过去了,这一日早饭过后,萧云怯生生的看向袁琦,低下头轻声说:“袁大哥……”“什么情况?”

袁琦莫名其妙。萧云指向灶台边的瓦缸,红着脸说:“没……没米啦……”袁琦大吃一惊,快步奔过去探头张望,只见瓦缸内干干净净,半粒米渣都不剩。怪不得今天的粥这么稀!袁琦扭头看向萧云,发现她紧张兮兮,就像做了什么错事一般,神情煞是可爱。他忍不住牵了萧云的手,笑着说,“别担心,待会我出去打猎,晚上咱们吃烤肉!”

“嗯!”

萧云高兴极了,两眼闪闪发光。袁琦从厨房墙壁上取下弓箭,雄赳赳气昂昂地迈出院子,走向竹林。傍晚时分,萧云正焦急的站在篱笆门外张望,忽见远处火红色夕阳下出现一个人影,步履蹒跚。她立刻提起裙摆跑着迎了过去,扑进袁琦的怀中。“袁大哥,云儿好怕你会丢下我……”萧云泪如雨下,紧紧抱住袁琦。“怎么会呢……”袁琦抚摸她的秀发,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许久,伸左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苦笑着举起右手问,“蒸螃蟹、炸小鱼你喜欢吃吗?”

袁琦大清早就钻进山林,野兔、狍子倒是遇见了不少,奈何射术太差,终究一无所获。想着家里已经无米下锅,他便去到溪边,捕鱼捉螃蟹。可忙活大半天,也只捉了七八条食指般长短粗细的鲦鱼,和五只肥瘦不均的螃蟹。“云儿喜欢吃,云儿喜欢吃!”

萧云连连点头,眼角仍在落泪。袁琦一阵感动,牵了她的手返回茅屋,亲自炸鱼蒸蟹摆上饭桌。两人吃的津津有味,袁琦突然脸色一变,望着萧云说:“别动!”

伸手将她搭在嘴边的蟹钳掰断,塞进自己口中大嚼特嚼,发出咯噔噔咯噔噔的清脆响声。“敢咬我!”

袁琦一本正经,惹得萧云捧腹大笑。入夜,两人早早的便躺下休息。萧云鼓足勇气,把家中现状都告诉了袁琦:米已经吃完,油还剩小半碗,面只够烙三五个饼,就连蜡烛也仅余两根了。之前,萧义每个月都会出一次山,用猎物换回生活必需品。自他死后,袁琦和萧云坐吃山空。袁琦没想到这些,而萧云则不好意思对他说。“小妹,要不咱们早点去沐阳吧?”

袁琦试探道。他非常清楚,倘若再拖延十天半个月,等菜地里的黄瓜、西红柿也吃光,他和萧云搞不好得活活饿死在这儿。“嗯,”萧云沉默片刻,“什么时候动身呢?”

她话刚说出口,袁琦不自觉地摇晃了一下,正纳闷间,又摇晃一下,梳妆台上的铜镜也哐当坠地。“地震!”

袁琦蹭地跳起来,抓住萧云的手,推开门就往院子里跑。西南方传来低沉的轰鸣,地震断断续续,近半个时辰后才完全停止。袁琦搂着萧云的肩膀,斩钉截铁的说:“这里太危险,咱们天一亮就走!”

皓月当空,山林朦朦胧胧,仿佛被轻纱笼罩。袁琦闻到清新的花草香,胸中倍感舒畅,暗自嘀咕道:“萧大叔莫怪,地震无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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