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有鬼?”
苏腾龙望着冰冷肮脏的手术台,有些不安地说道。
“别瞎说,自己吓自己。”
枪膛子堵了他一句,不过很显然自己的心里面也没有什么底子。
“还没问完,你是怎么好的?之前发病没有这么快恢复吧?”
苏腾龙想起佘小春来,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走到门口,将老饭勺的散碎尸体踢到走廊里面,接着便轻轻地把房间的门反锁上了:“再多问一句,这次你也没吃我给你的药吧?”
枪膛子有些心里打鼓,趴在门口听了一会,走廊里面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任何鲜活的气息。
“我也不晓得,就是突然之间就不难受了,还觉着浑身上下舒坦了不少。”佘小春挠了挠头发,鸭舌帽在方才已经不知甩到哪里去了。
“不应该啊,你之前有没有吃过别的药?”苏腾龙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嘴。
佘小春又憨憨的挠了挠头发,有些不情愿地回忆道:“没有啊,我已经好久都没吃过东西了,刚才嚼了半条老饭勺的舌头,还吞了一只半眼珠子,感觉噎得慌就在地上捧了点血喝了几口......”
苏腾龙这种拥有变态医学嗜好的人都有些听不下去了,立时做手势打住了他的话:“那就奇怪了了,你吃的这些玩意儿按理说都是老饭勺的,可老饭勺分明是身上也携带着这种成纤维fgf病毒啊?”
佘小春也不晓得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旁的枪膛子听到这里忽的望了胡铳子一眼,喃喃道:“胡爷方才朝着手术台子看了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
他一边思索一边打着手电,朝着手术台子上仔细地照了几下,不过还是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刚要放弃,身旁的苏腾龙一声怪叫,推搡着他将手电光游移到了手术台的地上。
随着手电光线的照射,三个人发觉徐长生的情况并不乐观,身上的管子并没有全部插在身上,有几根竟然脱落到了地上,应该是胡铳子方才的莽撞之举导致。
如今,那几根输液管子已经耷拉在了地上,血水淌了一地。
苏腾龙怕徐长生失血过多,急忙跑过去想把管子插回去,枪膛子却伸手制止了他,小声喝叫了一声:“先等等!”
一边说着,他手上的手电不住的游移,沿着徐长生流淌到地上的血流一路看去,发现徐长生的血液像是支流一般最终汇入了另外一股血道中,这道血流是方才邹先生腿部动脉受伤流出来的。
两股血流一直汇合着流出了门缝,和门口老饭勺的尸体碎屑融合在了一起。
枪膛子在门口蹲下身子,思索了半晌之后问了一句佘小春:“你是不是之前说过,喝了这地上的血?”
“嗯,一股铁锈味,还有点腥,跟没洗净的三道鳞鱼似的,不好喝。”佘小春吧唧了一下嘴巴,似乎是有些回味一般小声念叨着。
枪膛子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当时便打住了他,站起身子把苏腾龙叫了过来:“给长生小爷身上的血取出来些,喂给胡爷和邹前辈喝一点。”
苏腾龙听了这话当时就一愣,枪膛子拍了拍手电解释道:
“大家肯定身上都有病毒,但是从佘小春的表现上来看就能知道,他肯定是摄入了某种物质所以有所好转的,老饭勺的舌头肯定不是,那只剩下长生小爷的血了。之前在对抗尸虫的时候就觉着他的血有些不凡,姑且也就死马当活马医。”
苏腾龙也没什么反驳的话,毕竟眼下的情况明眼人都看得明白,单靠枪膛子出去都成问题,若是有了邹先生,倒还有几分生还的可能。
苏腾龙扶着他们坐起身子,将嘴巴全都撬开,没过多久二者都相继灌下了徐长生的血液,过了一刻钟左右,竟然真的不再发烧了,不过咳嗽却更加的剧烈。
“怎么跟喝了76度的衡水老白干似的,是不是吃错药了?”苏腾龙有些不安地嘀咕了一声。
“那个我没喝过,我在英国喜欢喝波兰精馏伏特加。”枪膛子简单的应付了一句,又帮着胡铳子喝了一点血下肚。
邹先生似乎是有了一些力气,但是失血过多的状况还是很严重。
枪膛子兴奋地趴在他的耳朵上嘀咕着,把他昏迷后发生的事情简单絮叨了一遍,邹先生听完依旧是声音嘶哑,呜呜了两嗓子便又开始咳嗽起来。
“二位爷爷,我们可就指望着你们了,究竟是不是鸠罗刹的人干的,她们现在在哪?”枪膛子小声问了一句。
邹先生老眼微睁,有气无力的抬起一根手指,冲着空气里指了指,又转到手术台子上指了一下说道:“扳机......线......小心......”
这话说的枪膛子毫无头绪,苏腾龙也是一头雾水:“要不先去想想办法,把长生小爷弄下来吧,那设备虽说在洗血,时候长了也是很伤身体的。”
枪膛子刚想点头,胡铳子便挣动着开了口,由于他没有缺血的情况,加上身子硬朗,因而这一会已经不再咳嗽可以说话了:“先......别去,有点不......对劲。”
胡铳子说的非常小心谨慎,他轻声唤了三人坐到跟前,用近乎耳语的音量小声说道:“邹前辈的话......俺明白......啥意思!”
这下子众人都来了精神,纷纷把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
“方才你们不是说......那些管子......没有电能自己动......吗,俺觉着......和有没有电......没关系。”
胡铳子挣扎着坐起身子,把自己的气喘的匀了一些,接着说道:“你们见着那门上的......东西了没?邹先生说的......就是那上边的......金丝线......”
胡铳子这么一说,枪膛子一下子便想了起来,方才用手电照那弓弩的时候,确实见着了有一条拉扯扳机的金丝线,但是已经断裂,所以说不知道是如何操控的了。
“俺......一开始寻思不明白......但是俺以前在打仗的时候......在沼泽里头就用过这......劳什子来阴人,所以俺......懂这伍子物事。”
胡铳子断断续续地说着:“这玩意儿一次打一发......因为要放得隐蔽些......用线头子拉扯着......就能......一下子把一头......毛鼻水獭......给钉成咸干。”
“胡爷,你说这有什么用?”
枪膛子小声的回了一句,胡铳子听了一个虎目圆瞪,硬生生吓得他把后边的话给咽下去当屁放了。
“这玩意......一次只能放一炮......邹先生和俺......还有老饭勺......全都挨了针扎......俺们还不在一个地儿猫着......”
胡铳子说完这句话,枪膛子立时间就觉着脊背发凉,冷汗不住的往下冒,连擦都不敢轻易扭过头去。
“怎么了?”
苏腾龙和佘小春犹自没有反应过来,还在那里天真烂漫的没心没肺着。
枪膛子不等胡铳子开口,有些发颤地解释道:“胡爷的意思是,这玩意一次只能打一枪,但是有三个人在不同方位中枪了,只能说明一个道理,那就是这屋子里头不止一个弓弩!没准咱们背后的墙上就有!”
这下子轮到天真烂漫兄弟洗冷汗浴了,这种芒刺在背的感觉非常的不好受,胡铳子也是喘着粗气,不过似乎是徐长生的血液疗效非凡,这会儿说话已经利索多了。
“俺觉着不可能是咱们踩到啥玩意触发了机关,应该是这屋子里头有别的喘气儿的脑袋!就是咱们他娘的没发现!”
这话说完,身旁的邹先生也在不住地点着头,但依旧由于失血过多而没有力气说话。
众人的气氛更加压抑沉闷,方才枪膛子已经用手电照过了,可能隐藏的弓弩会不现踪迹,但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个不大的实验室里面遁形?
苏腾龙紧张地瞥了一眼身后的手术台子,小声嘀咕了一句:“该不会是长生小爷突然诈尸......之后自个开的枪吧?”
“烂舌根子!长生娃子活的好好地,白白地说话寒碜!”胡铳子最是护短,耳朵里容不下沙子,听了这话当时便喝骂了一嗓子。
“话是没错,可哪里有人流这么多血还不死的......咦?”苏腾龙望着身后徐长生流淌出来的血液,一边说着一边小声嘀咕,忽的,发出了一声轻咦。
“胡爷,我见着了那些......那些金丝线!”
胡铳子正在一旁不待见他,听了这话也免不得有些慌乱。
众人迅速抽出刀子,顺着苏腾龙的手指头打开手电,一路照过去,果然发现空气里飘荡着三根金丝线,在手电的映照下反射着微弱的冷峻光芒。
“我怎么觉着......这些金属丝线都在朝着手术台子的方向......飘呢?”
枪膛子有些惊异地嘀咕了一句,胡铳子等人仔细一打量,果然发现三根金属丝线都在朝着徐长生所在的手术台子方向靠拢,有点像三条冲着徐长生吐信子的鸡冠蛇。
“喂,各位,邹前辈和我说了句话。”
佘小春突兀的冒出来这么一句,他方才一直趴在邹先生嘴边,听了好久才听出些玩意来,只不过听完后丝毫没有喜悦的神情,反而是多了几分煞白的恐惧。
“别卖关子,有屁就放!”
胡铳子不耐烦的嘀咕了一句,这个老兵已经彻彻底底得腻烦了起来。
“邹前辈说,他也没有看清楚,但是这应该不像死板的机关触发,因为没有机关可以精准的捕捉我们的方位,并且全都命中!”
胡铳子听了这话似乎有了些眉目,苏腾龙立马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那邹前辈有没有说,这设备为什么不用电就能运行?”
佘小春听了这话,面色更加没有血色:“邹前辈说的不多,只说了和挤奶差不了多少,剩下的支支吾吾,我听不清了。”
“挤奶?”
枪膛子听了这话忙转过身子,朝着手术台的方向仔细地瞧了几眼,忽得一拍大腿,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又冒出来一层:“我明白了......”
“试问什么能够像挤奶一般控制设备的运行,什么又能够熟悉我们的位置一般精确命中我们?很明显了!就是我们之前说过的,他妈的就是活人!咱们屋子里有他娘的别人!”
“不可能啊,手电都照过了,没有外人呢?你别吓我,有鬼你就直说,给个痛快话。”苏腾龙哆哆嗦嗦地抱着膀子,很显然又被吓得不轻。
枪膛子把嗓子尽量压低,用类似公鸭一般的男低音腔调说道:“手电照过去是没有人,但是如果是手电没有照过的地方呢......”
他说着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指尖正好对准了黑暗的手术台下面。
手电照射过去,白色的桌布上面全都是血,反射着刺眼的光晕,至于白布里面的地域,却一直都未有人知晓!
而且,借着微弱的手电光斑,那些在徐长生身边的透明输液管子里,那些殷红色的血液正在汩汩流淌着,而且血液里面,似乎夹杂着一丝丝肉眼难辨的金色铭文!
“桌下有人,血里有字,这下有意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