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海域,下甲板储货舱里,徐长生听到张发财此话后若有所思。
他本就不傻,眼下有了一些合理的猜想,但是还来不及推敲考证。
“你的意思是,那个离奇死亡遵循着某种特定的规律,从他们的死亡时间上可以推断出来某种结论?”徐长生说道。
张发财点了点脑袋:“比小老儿强多了,小老儿是着实不晓得这中缘由的,若不是令狐学究天人,现在估计都到黄泉路上报到去了。”
一提到黄泉路,徐长生的心里立时一阵恶寒,免不得又想起自己的梦境来,但张发财五大三粗,着实是看不出徐长生神色有恙的。
令狐狩这时在旁边接了一句话,反倒是让徐长生有些讶异起来,毕竟在他的印象里面,这个活阎王可没有过捡别人话柄的习惯。
“我们也是观察了好多天才看出端倪的,就像你说的那样,不难猜测。”
令狐狩一边说着一边笑,笑容恬静又阳光,但看得徐长生反倒是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徐长生实在是想不明白,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令狐狩之前的笑容都是抿着嘴的,但现在失忆了之后竟然连性格都发生了改变,倒是一时间让人有些许的不适应感。
令狐狩依旧是那副死人脸庞,但却有了一股春风和煦之感,他自顾自的想了一下,理顺了思路开始说道:“我和胖子都是早就醒过来的,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认识我,当然也不知道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徐长生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自然不用再絮叨,当下也不说话,用手势示意了一下让他继续说下去。
令狐狩接着道:“我和胖子从下面的笼子里逃了出来,一开始的确是跳海逃生,但是发现根本行不通,带着你也不方便游泳,即便是有救生艇也没办法支撑太长时间,你知道我们是逃跑,不可能带食物装备的。”
这道理徐长生明白,当下接口说道:“所以说你们就又回到了船上,但是船上的人以为你们已经喂了鱼,所以根本就没有想到你们又躲回到了船里。”
张发财咧嘴一笑,也接着话茬说道:“还好这里的人手似乎挺紧凑的,没有混饭吃的脑袋,再者说小老儿和令狐小爷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稀里糊涂被人给抓来总归是要讨个说法的,不然白白丢了咱摸金校尉的手艺门面。”
徐长生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嫌弃,若说令狐狩其人,当然算得上是摸金校尉里面的枭雄翘楚,但是张胖子恬不知耻的非要和他并为一列,这就有些牵强过分了,不过徐长生自然是捡着听,倒也没有故意挖苦自己舅舅的想法。
“这么说来,你们想查出来他们究竟是在干什么,或者说我们究竟是在哪里,目的地在什么地方?”徐长生接着抛问题。
“就是这般想法,静观其变然后随机应变,这么些日子以来倒是有了一些收获。”
令狐狩说到这里神色更加愉悦,徐长生见着了也愈发好奇起来,忙催促着他快些说道明白。
“我们得出的结论是和统计学有关连的。”令狐狩先提了个头。
“一开始我和胖子想拿下几个人做要挟俘虏直接问个明白,但是胖子似乎有些怂,万般不愿还不让我去犯险,我不愿多说姑且也就没这么做。”
令狐狩说到这里瞪了张发财一眼,瞧得后者一阵脸红脖子粗,羞愤难当的差点把脑袋别裤裆里去。
“然后我们一路跟着那些和我们一样的俘虏,发现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被抓走一个人,我们跟着他们,他被带到了满是实验人员的船舱里,在那个船舱里面做你看到的那种事情。”
徐长生听到这里自然是知晓所指什么:“所以说,我们被抓过来的目的就是给他们做活体实验标本?”
“不排除这种可能。”
令狐狩接着说道:“但是这里有一点要注意一下,那就是我们的身份。”
徐长生听他这么一说,立时便反应了过来:“我知道了,他们抓的都是盗墓者,摸金校尉!”
“不准确,完整的说法是搬山探海儿的手艺人,这下面的笼子里鱼龙混杂,南北派的人都有涉猎。”令狐狩纠正了一句。
张发财在一旁听到这里,眼角含笑地望着徐长生,神情暧昧得有些让人恶心。
徐长生见他这般盯着自己,一时间也有些浑身难受起来,忙推搡了他一下问他干嘛。
“我的大外甥啊。”
张发财感慨了一句:“小老儿满心想着以后让你承我衣钵,你这小子忒滑溜就是不上道儿,这回跟了令狐小爷倒是圆了老小儿一个夙愿,对你死去的爹娘也有个交代了。”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徐长生有些不解地盯着张发财看了一眼。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舅舅从来不和自己说道死去的爹娘,这下子突兀提及反倒是让他心里隐隐不安起来,但是又不晓得哪里不对劲,因而满腹孤疑也只好作罢。
令狐狩似乎不大喜好受人冷落,当下咳嗽一声将话题掰了回来:“所以说这俘虏也不是谁都能当的,还是说回来,我和胖子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们的实验频率,最后发现规律,从一开始的每周三人,到现在已经降到了每周一人了。”八壹中文網
“令狐说的没错,我们仔细瞧了一段时间,那实验就是一开始频繁的紧,后来隔得时间就长了些,但是还是有规律的递减,令狐算的清楚明白,小老儿就不懂这把式活计了。”
张发财顶着一张肥猪脸,一边解释一边不住奉承着令狐狩。
奈何令狐狩根本不去搭理这一套:“他说的不假,所以我说这实验似乎是有什么条件限制,不然他们不可能这般古怪。”
“我知道了,是实验条件的问题。”
徐长生说到这里忽然想通了些,接过令狐狩的话开始说道起来。
“是不是实验一开始很频繁,但是后来的试验次数呈等差数列递减,但还是保持着一定的周期?虽说我们不晓得他们具体是为了什么,但是可以从最表面上推测出来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实验还是要按一定频率进行下去,而且必须需要活体标本!”
徐长生说到这里还没尽兴,理了理头绪接着说道:“当时我们三个逃生了,我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是否混乱,如果混乱的话那应该还有人逃出来,这就导致了他们实验的人体标本数量减少,他们没有办法就必须要减少试验次数,是不是这般道理?”
张发财嘿嘿一笑,拍了拍徐长生的肩膀,令狐狩也没有表示异议,点了点头赞同了一下。
“但是这里有疑点,我们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融化掉,也不晓得究竟是什么实验一定要这般进行下去,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研究人员十分的焦虑,所以说这个实验似乎是被迫的,研究人员受某种压迫不得不定期进行。”令狐狩说道。
“现在他们的俘虏已经快要消耗殆尽,而他们延长实验周期也是为了拖久一点,但应该是经过了严密的计算,如果我们猜的不假的话,他们会恰好卡一个时间点,那就是最后一个人体俘虏被融化的时候,正好能撑到轮船抵达到岸!”
张发财神情激动地小声说道,似乎这个结论是自己想到一般自豪无比。
“那现在算出什么结论来了吗?”徐长生只关心关键之处。
令狐狩点了点头:“就像你说的那样,等差递减数列是没有无穷小的,根据我这些日子的测算,最后一位数字马上就要出现了。也就是说,按照他们的计算,我们的船应该马上到岸,这样才会有新的俘虏来补给继续这个神秘实验。”
话未说完,甲板上突兀传来一阵急促的散乱脚步声响,嗒嗒嗒嗒搅得人心里发慌。
张发财刚想出门去搭眼儿瞧瞧,一阵更加突兀的剧烈摇晃感汹涌袭来,铁板船壁外面传来一声整耳欲聋的爆响,震得舱里的众人一阵血液逆行,一下子面如金纸差点喷出血来!
“妈的,有东西在撞船!”
张发财扭动着肥硕的屁股,一瘸一拐地拉起徐长生就走。
徐长生也有些慌了神,跟着张发财踉跄地冲出舱门。令狐狩已经先他们一步出去了,这时候不晓得在什么地方。
船体的晃动感觉越来越强烈,艰涩洪亮的撞击声响此起彼伏。徐长生的脸色越来越差,他本来就没怎么休息,这下子喉头发甜,胃里面翻江倒海得四处乱滚,浑身的肠子似乎都纠缠成了一个蝴蝶结。
二人来到了甲板上,白惨惨的月光铺了整整一地。
徐长生四下里寻找令狐狩,但是慌乱奔走的人太多,实在是没有什么头绪可循。
忽然,他望见四周的船舷上多了一些东西。
还没看清楚究竟是什么,就发现一张张巨大无比的猴子脸从海里升腾了起来!
这些猴子脸修长丑陋,鼻子竟然和血液一般殷红。更加让人精神崩垮的是,这些猴子竟然手上拿着鲜血淋漓的斧头,而且已经在甲板上见人就劈砍起来!
一时间,鬼面猴子脸从四面八方涌冒出来。
没过多久,整艘船的四围全部都是硕大丑陋的鬼面猴子,手里拿着滴血的斧头,将孤零零的轮船包裹成了一个诡异的向日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