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暗的灯光照在男人的脸上，带着眼镜的桃花眼透过镜片折射出意味不明的情绪，睡衣胸前的第一颗扣子没扣，露出些锁骨。
眼前的这一幕很有电影里面斯文男主的感觉。
程慕看得发愣，转了个话题开口：“你今天怎么突然戴眼镜。”
视频那头的纪萧然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唇角勾起，懒散地笑着：“勾引你啊。”
漫不经心脱口而出的三个字让程慕愣住，然后啪的一下挂断了视频。
这个视频到最后程慕也没打开摄像头。
黎城，程家老宅书房。
程鸿任捏着手机的手很用力，青筋凸起，对着手机的那天略带着些紧张的开口，“她要醒过来了。”
电话那头一个苍老的男声响起，“她是成为植物人了，又不是死了，早晚都是要醒过来的，你不是早就知道？”
听闻这话，一个念头从程鸿任心里冒出来，不消片刻又被心里仅有的那道防线阻拦住，他不能这么做。
他语气里带着威胁与警告，“我告诉你，当年的事她可不是一点都不知道，她要是醒来对你也没好处。”
那头笑了起来，苍老的男声因为笑得急甚至还轻咳了几声，之后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那怎么办呢？你又不是没做过，当年不是做得挺顺手的吗，怎么，现在年纪大了反倒是心慈手软了。”
提到当年的事，程鸿任低声咒骂了一下，“当年那是迫不得已加上意外，是没办法的事。”
那头好像遇到了什么事，低声快速地回复了一句：“我无所谓，最主要的还是看你。”
电话被挂断。
程鸿任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心里纠结着，半晌才艰难地做出来选择。
程梓今晚睡得也不踏实，半夜被噩梦惊醒，冷汗浸湿了薄被，喘着粗气抱着被子心里盘算着。
第二天一早，程梓就敲响了程鸿任的房门，父女两人都没休息好，沉默着看着彼此。
程鸿任瞧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眼底的红血丝更严重了些，沉声吩咐着：“我给你买了下午出国的机票，你不是说想出去闯闯吗，没闯出什么名头不准回来。”
程梓眼眶也红了，半晌后才艰难地点了点头：“爸，我会回来的，你一定要去接我。”
程鸿任重重地咳嗽了一下，一夜之间竟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也赤红着眼点了点头。
邱梅最近没给程慕安排工作，但是程也没闲着，每天都定时去一样看看程母。
虽说手术很成功，但是程母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也还是个未知数。
三天后，程母才醒了过来，不过只能睁开眼睛，还要进行康复训练。
这三天程慕一直待在医院，根本不清楚黎城外面现在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黎城现在正不断发展壮大的程家被曝出工地偷工减料致人伤亡的新闻。
新闻刚被曝出，基本上没给程家反应的机会，另一则程家早年工地都新闻也被翻了出来。
舆论的压力压得程鸿任分不开身，想和家属协商赔偿，谁知家属根本不认，铁了心和程鸿任干到底。
给开出那么高的价家属也么松口，程鸿任怀疑有人在搞他，可背后是谁他要找不出。
工地停工，工人闹事，打不完的官司搞得程鸿任身心疲惫，公司的股东还在这个时候不断地给他施压。
程母自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张着嘴想要说出什么，可只能张嘴发出单音啊，护工不清楚程母的意思，只当她是着急开口说话。
“别着急程夫人，康复要慢慢来，过段时间就能开口说话了。”
程母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清楚。
病房门被打开，是程陈和程慕。
程陈今天放假，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来医院，现在真到了医院瞧见醒来的程母反倒扭捏起来。
一米八几的大男孩背着书包轻轻开口：“妈。”
惹得病床上的程母眼眶通红，眼泪不断地从眼中流出，可眼睛确实眨也不眨地盯着姐弟两人。
当年她出事的时候，程慕也才上高中，更别提还是小孩的程陈。记忆力的程陈还是个摔倒就会哭的小男孩，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男生只能隐约看出当年的一些影子。
错过了两个孩子最关键的阶段，程母心里酸涩不已，只能流眼泪宣泄自己的情绪。
在心里又想起罪魁祸首，又开始急切地张嘴啊啊地听不清究竟要说些什么。
姐弟两个面面相觑都搞不清程母想要说什么。
“妈，不着急，早晚有一天能说话的。”
程母又啊了几声，最终放弃了。
程陈这个话痨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要和程母讲，最后是被程慕拉出了病房。
“妈刚醒，需要时间休息。”
程陈不太情愿地嗯了一下，透过门口瞧着里面睡着的程母。
想到之前的事，程陈看向程慕郑重地开口：“姐，你说程梓姐之前说的那个是真的吗？叔叔真的对不起咱妈吗？”
想到之前父女两人在医院异常的反应，程慕没想和程陈说这件事，淡淡地开口：“不知道，反正妈现在醒了，当年要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妈的事，妈自己也会说的。”
程陈点了点头。
钟江集团最高层办公室。
夏和泰拄着拐杖，端坐在沙发上，冷眼瞧着纪萧然开口：“你做的吧。”
纪萧然不紧不慢地从茶壶中给夏和泰倒了一杯茶，“泰叔什么时候关心这个事了。”
夏和泰泯了一口茶水，见纪萧然依旧我行我素不听建议的模样，将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茶水四溅。
“我早就和你说了，做生意别把人逼急了，逼急了狗也会咬人的。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纪萧然想起小时候夏和教育自己的模样，牵了牵嘴角：“泰叔您还说过，斩草要除根。”
“你你你……”
夏和泰一连说了几个你，最后无奈地起身，“随便你，反正我是老了。”
盯着老人离去的背影，纪萧然一口喝掉了刚刚给自己倒的茶水，眼睛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