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若今日入错屋的不是我是他人，毁了沈姑娘的名节，苏大人可想过会有何后果？”
萧瓒淡漠的目光无波澜却让苏文感之一股寒意，不禁汗毛耸立。
“我会让苏府付出代价。”萧瓒双眸微眯，眸中寒气逼人。
苏文额上与掌心已沁出了丝丝冷汗，直觉告知他，“柳颜闻”有此能力。
他本想靠林家的表姑娘来拉拢柳颜闻，不成想这二人早有婚约了？林致渊为何不与他说！如今搞得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在柳颜闻那还落了个坏印象。
苏文讪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仆人，沉声吩咐新管家：“将他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这仆人正是先去领萧瓒去厢房那位，本是苏文吩咐他去的，此下却可怜成了苏文拉出来的替罪羊。
仆人面如死灰地被人拖下去，也不知管家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将那仆人直接拖至院外便让人行罚了，与正院只隔了一面墙，片刻后一阵阵惨叫声便清晰地传入进来。
五十大板下去，这仆人半条命怕也要没了，萧瓒闻声置若未闻，眉头皆未皱一下，这让苏文心中微惊讶。
柳颜闻虽已身居高位，但不过是今年才中了状元才走马上任的年轻人，如何会有此等定力与魄力？
苏文心中摇了摇头，真不知是后生可畏还是权势养人。
他继而讪笑道：“柳大人所言的绝不可能再在下官府上发生，犯错的仆人下官已处罚了，柳大人若还觉得气不过……”
萧瓒打断了苏文在脑海中打了许久腹稿后欲道出的狡辩。
“苏大人府上管家被杀案可查出些什么眉目了？”
“此事嘛，还得从长计议……”
苏文与萧瓒打了一刻钟多的太极，说来说去皆未扯到重点上。
萧瓒见状便知晓他本无心查此案，已无耐性再听他废话下去，摆手打断他所言：“最多后日，我要看到结果。”
言罢萧瓒便起身告辞。
苏文坐在原地，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面气柳颜闻一小辈还能肆意在他头上猖狂，一面又深知欲成大事者头件事便是要学会隐忍。
忽而他又冷笑一声。
官大一级压死人，如今他需在一初出茅庐的楞头青前卑躬屈膝，来日他必定让人百倍奉还。
管家从外头走进来到苏文耳旁低声道：“老爷，那头传信来了。”
苏文倏地抬眸，管家立即奉上一封密信，苏文接过打开密信，白纸中央只有一个“杀”字。苏文看后瞳孔微缩，将那信在揉碎在掌心，手握成拳置与膝上，低头思虑良久后微抬首，眸色阴翳。
他低声对管家道：“去黑市上招几个杀手，去盯着柳颜闻。”
管家会意，当夜招来的杀手便悄悄潜入了择芳庭，只是还未碰到萧瓒的房门便被赤羽打得鼻青脸肿，小半命皆要去了。
“杀手被他身旁的侍从打回来了？”
管家讪讪颔首，苏文怒不可遏的低吼：“废物，一个杀手近不了身便多招几个，我不信十几人还奈何不了他与他那侍从两人！”
“是。”
……
萧瓒出苏府时，一抹黑影也跟了出来，到了一条巷子中，萧瓒与赤羽停下步子，萧瓒淡声道：“白庄主，出来吧。”
白浪从萧瓒两人稍后的街道一旁的院墙上飞跃而下，抱拳微弯腰朝萧瓒恭敬道：“柳大人。”
之后又抱胸扫了眼赤羽，眼中兴味十足。
“此位兄弟是？”
赤羽得了萧瓒的默许，面无表情地对白浪道：“在下赤羽。”
“在下白浪。”白浪自来熟地上前搂住了赤羽的肩，“赤羽兄弟，我今日与你一见甚和眼缘啊，不如咱们交个朋友？”
赤羽略带嫌弃地将白浪的手臂从肩膀上抖动了下去，冷声道：“不必。”
“赤羽兄弟，你怎么与你主子一样不近人情啊……”
白浪啧了两声，转眸对上萧瓒微沉的眸子不自在地轻哈哈尬笑了两声。
“在下在大人面前失态了……”
赤羽明显已察觉到主子的不悦，便率先开口：“白庄主还是先说要事吧。”
白浪盯着赤羽一张仍然冷着的脸打量了几瞬，心道，他这性子怎如此冷漠呢，长了张俊脸笑笑该多好。
“苏文与蛮离勾结的物证我还暂未寻到，不过昨夜，我撞见叶致渊密会苏文，至于说了何……”白浪耸了耸肩，“我暂时还是个扫地的小厮，还未有资格去进到内屋。”
拐角处传来了几声脚步声，白浪说了句“待我再在苏府潜伏几日，定能将苏文与外族勾结的物证寻出来”便匆匆离去。
转角处出来的是一脸兴高采烈的萧云霆，萧云霆在此忽而碰到萧瓒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三叔，在此是？”
萧瓒漠声反问他：“你在此干何？”
萧云霆今日找到了一些有关孟芸笙的线索，知晓了孟芸笙的娘家便是在潭洲城商贾圈中与林家地位旗鼓相当的秦家。
是以，他今日心情愉悦，去将城内的美食皆尝了一遍，方才的才从酒楼中出来。
对，他今日还去了酒楼！
萧云霆连忙低头嗅了嗅衣裳上有未有沾染上酒气，只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后暗松了口气，对萧瓒应道：“去酒楼尝江南名菜去了。”
“嗯？”
萧瓒淡望了萧云霆一眼，萧云霆微耷拉着头，老实道：“还见了面花离。”
萧云霆口中的花离是潭洲名妓柳花离，亦是暗夜里头的一名暗卫，花离比萧云霆大上几岁，不仅武艺超群，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儿时被派去教过萧云霆一段时日的武艺，三年前奉命至潭洲，明面上为艺妓，实则为盯梢潭州的暗探。
不过此事萧云霆并不知晓，但他来潭州见到花离的第一眼便将她认了出来，花离抵死不承认，他今日去酒楼半道上恰好碰见花离便邀她一同去饮酒了。
萧瓒面上未有明显情绪变化，反而微挑了挑眉。
“亏你还记得花离。”
萧云霆望着已走出几步远的背影，琢磨不透皇叔的态度。
他在潭洲见到花离那刻便猜到她出现在此的目的，定是皇叔任命花离来当着暗探，既是暗探最是怕身份暴露，他还以为皇叔知晓他私自见花离训斥他一顿……
萧云霆拉住赤羽的手问：“皇叔是何意思啊？我私下还能不能与花离见面。”
“啊，那我今日见了花离会不会误了皇叔的大计？”赤羽还未来得及应话，萧云霆便懊恼地拍了拍脑门，自接自话。
赤羽只觉头疼的厉害。
“殿下莫要为难属下，此些话殿下还是亲自去问主上得好。”
萧云霆闻言觉得也是，便连忙上前追萧瓒，边小跑还边低喊道：
“三叔，三叔，三叔等等云霆。”
待萧云霆追上萧瓒的步伐，已是到择芳庭了。
萧云霆气喘吁吁地扶着择芳庭院中的木柱，望了眼气定闲神地坐在桌案前饮茶的人，一脸闷闷不解。
“三叔用了轻功么？怎么眨眼间便不见人影了。”
萧瓒未应声，萧云霆便默认他是默认了，又自觉愚笨，小声嘟囔道：“皇叔都用飞的了，我还老老实实地跑什么啊……”
萧瓒抬眸望了眼萧云霆：“跟我来有事？”
萧云霆缓了口气，在萧瓒面前坐下，拿起茶盏饮了口清茶才缓缓开口。
“有事，还是件大事。林木尘看三婶婶的目光不一般。”
萧瓒倒茶的手一顿，萧云霆又立即道：“还请三叔安心，有我在替三叔日日盯着呢，林木尘有贼心也不敢生出贼胆。”
“那我还要多谢你？”
萧瓒将茶壶放下，掀起眼皮看他，眸色如忽而吹来的夜风一般凉。
萧云霆连忙摇头，讪讪一笑：“不、不必了，皆是云霆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