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天空渐渐显现出一抹鱼肚白。
刘子明后半夜一直处在似睡非睡的状态。
猛地，他睁开一双深陷的黑眸，呆望着偌大的刑侦办公室。
四周异常安静，整幢大楼的灯，竟然被人熄灭了。
不是说好通宵达旦加班吗？
他喵的，是谁关了灯？
刘子明的嗓子突然一阵发干，像火烧一般灼热。
他伸手摸了摸办公桌上的茶杯，想喝几口碧螺春。
玻璃杯的嘴口抵达嘴边时，里面竟然没有一滴茶水。
一阵口干舌燥，伴随着心焦，刘子明起身前往茶水间准备打水喝。
三年前，妻子惨死后，他患上了夜盲症。
黑暗的环境，像无孔不入的恐惧，让他感到窒息。
嗓子太干了，下一秒像是要喷出火苗，他猫着步伐，摸索到了茶水间。
一只手轻轻按压茶壶，他的鼻腔突然闻见一股铁锈味，夹杂着血的味道。
从事刑警工作多年，他太熟悉这股味道了，脑袋中立即产生了一个名词：血液！
霎时间，他吓得毛骨悚然，眼眉都立了起来。
猛地，他打开手机，调至手机电筒模式。
瞬间，他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杯子里面接的哪是开水啊，分明就是人类的鲜血！
开水壶源源不断向外流淌出鲜红的血，越流越多，最后流了满地都是。
刘子明的鞋，很快被血液覆盖住。
猛的，他跑去卫生间，打算用自来水将鞋子清洗一番。
可怕的是，他发现自来水中流淌出来的液体，竟然也是鲜红的血。
“熬夜伤身，一定是出现幻觉了！”黑暗里，刘子明吓得喃喃自语。
为了证明是自己的幻觉，他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接了一滴。
手指抵着鼻尖，他猛地嗅了嗅，浓烈的血腥味，让他瞬间头皮一阵发麻。
那……分明就是人体的血液！
大脑一片轰鸣，他吓得身子往后踉跄了几步。
缓过神来，他跑出了卫生间，又跑向了刑侦办公室。
两只手在墙壁上胡乱摸索到开关，打开的那一刻，屋内亮如白昼。
揉了揉眼睛，他看见大家都趴在桌上睡觉，黑央央的人头，保持同一样的睡姿。
突然，他怒火中烧，依云湾凶杀案未破，他们竟然睡得如此昏沉。
开水壶里面的水，卫生间龙头里面的水，都他喵的是血！
他们竟然还有心情睡大觉！
“醒醒！快醒醒！”刘子明扯着嗓子吼道。
“案子没破，一个个还有心情睡觉，给我打起精神！”言落，一屋子的人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无名火瞬间蹿到他的头顶。
眸光落在方小可脖子上的粉色u型抱枕上，他看见她身上披着粉色毛毯，正在呼呼大睡。
顿时，刘子明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方小可，真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睡觉第一名！
“方小可，赶紧起来！出事了！”刘子明吼道。
这死丫头，睡觉还蒙着脑袋，睡得比猪死。
猛地掀开方小可身上的薄毯，刘子明吓得头顶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他……他看见方小可的脸，血糊糊的一片。
她的脸皮不见了！
再往下看，他看见方小可腰间血红一片，左右两肾不翼而飞。
在方小可桌椅下方，漫着一滩长长的血迹，莫非……刚才卫生间和茶水间的血液都是她的？
恐惧感瞬间冲向了刘子明的大脑，他扯着嗓子嘶吼道：“方小可死了！大家快醒醒啊！出大事了！”
办公室的人，跟没听见似的，每个人都保持一样的动作趴在桌上。
他们看起来像是在睡觉，难道他们都……死了？
刘子明的心脏在剧烈地狂跳，下一秒就要跳出身体的感觉。
他一个个走过去，试图喊醒他们，等待他的却是和方小可一样的结果。
他们每个人的脸皮都不见了，脸上血糊糊的一片，面部表情或凄惨、或绝望、或无助、或痛苦……
他们的腰间的肾脏都不见了踪影。
每个人桌椅下方都有一摊血迹！
忽然间，他看见方小可的u型枕动了一下。
猛然间，方小可站了起来。
她那双眼睛因为没有了脸皮的支撑，凹凸在外面，看起来很惊悚可怖。
两颗眼珠子豁然睁开，死死盯着刘子明，两行血泪潸然而下。
“刘队，我好疼！救救我！”
她在步步逼近，刘子明在步步后退！
“啊——”的一声惨叫，刘子明猛地睁开眼睛。
他“呼呼”地喘着粗气，头上、身上冷汗啧啧！
原来是一场噩梦！虚惊一场！
他吃力地从座椅上站起，径直走到方小可的办公桌旁。
方小可这死丫头，披着粉色毛毯，正在呼呼大睡，鼻息发出微弱的鼾声。
刘子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办公室每个人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每个人的脸皮都完完整整地包裹着他们的五官。
每个人的腰间皆没有被盗肾的痕迹。
刚才发生的一切，原来是一场噩梦！
清晨的太阳慢慢升起，洒下了一地的光晕。
室外的空气真好，昨夜貌似下了一场雨，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芳香。
阳春三月是踏春的好时节，赏赏花，或者户外烧烤，多好！
眼下，大家都忙着侦破依云湾凶杀案。
刘子明乘坐电梯上了四楼食堂，食堂阿姨已经熬好了白米粥、小米粥、赤豆粥……
二号窗口可以请食堂师傅做一碗鱼汤面、长鱼面、青椒肉丝面……
他最近不敢吃腰花面，想起腰花，刘子明就想起死者蒋晓雯那一对坏死的黑腰子。
今天是依云湾凶杀案过后的第三天！
刘子明约了吕墨和妍妍，一起去蒋家村调查死者蒋晓雯的成长环境。
眼看着距离三人集合还有1.5小时，他决定回家一趟。
十分钟后抵达小区楼下，小区里貌似有人仙逝了，一大清早就开始吹拉弹唱。
他将比亚迪fo进行了一个完美的倒车入库，停得四平八稳。
远远地瞧见邻居李大爷阴着一张满脸褶子，一脸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