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沫的话并未阻止瑞儿的脚步，眼看瑞儿越来越近，慕容沫已经退到墙角处了，双手做停止状，话都说不利索了，“姑娘，小的，啊不，在下只是想听曲儿。”
然而瑞儿依旧不为所动，直直走来。
忽然，慕容沫余光撇见银光一闪，大脑还在空白阶段，身体率先一步做出反应。
等慕容沫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瑞儿已经被她抓着手腕摔在地上，自己半蹲着身体，一只手钳制住瑞儿的脖子，而脚边是瑞儿掉落的匕首。
慕容沫：“呃……”
“小…公子怎了？”
青禾听见屋内的声响，有些焦急的问了一句。
慕容沫看了眼身下的瑞儿，朝着外面回道：“无事。”
慕容沫看见瑞儿表情呆滞一瞬，眸子闪过一丝诧异。
“为什么要杀我。”
慕容沫问的冷淡，其实心跳如鼓，若不是这具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弄不好今天她小命就得交代这儿。
“把我交给老鸨吧。”
“为什么？”
“只要不去找我父亲，怎样对待我都可以。”
事情好像有些回归正轨了。
“诶。”慕容沫叹了叹气，“怎么都可以？”
瑞儿将头扭了过去，一副赴死模样，感受到上方的人有所动作，瑞儿认命般的闭上了眸子，但没曾想是那人竟然把自己从地上拽了起来。
“那我接下来问的话，你可要如实回答。”
瑞儿不曾想面前人的要求竟如此简单，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这京城的怪物，是怎么回事？”
瑞儿万万没想到慕容沫开口不是问自己为何要杀他，有些错愕的抬起眼，当四目相对的瞬间，又马上不自然的移开了，眼观鼻鼻观心的答道：“小女也不知道缘由，只是某一天，突然出现在京城之中。”
“它们食人肉，碎人骨，与人长相无异，唯一不同便是瞳孔泛白，脸布满青黑色的血丝。”
“白天消失无影，只在夜晚出行，如果被那些怪物咬上一口，即便是活了下来，不出三天，也必将会在日出之时死去，而且还听说……”
瑞儿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因为前面她都是如实在讲，而这听来的，她也不知道真不真。
“听说什么？”
慕容沫见瑞儿说着说着，忽然停顿，有些不解的抬眼看向她。
瑞儿斟酌了一下，还是打算讲出来。
“听说，最后是‘粉化成灰’这么个死法，连残肢也不会留下。”
对上了，慕容沫心里暗道。
老人的儿子就是这么个死法。
“那京城乱成这样，你们这景玥楼竟然还开着，莫不是皇上的……”
“公子。”
不等慕容沫说完，瑞儿便出声打断，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木门处。
“无事，外面候着的是我的小厮。”
瑞儿收回心，压低了声音，但也能让慕容沫听个清楚。
“公子有所不知，这景玥楼乃先帝为一宠爱的妃子所建，但最后不知因何缘故，沦落成为青楼，自从先帝驾崩，当今的皇帝便没停过整改的念头，然而却遭到旧臣文官的百般阻拦。”
“先帝宠爱的妃子封号贤妃，赐字为婉，是异域之人，异族人将这景玥阁当作和平的象征，若是当今皇帝动了这景玥阁……”
瑞儿没在多说，慕容沫也懂了七八分。
但慕容沫心中奇怪，一个青楼女子，怎知晓这般多。
莫不是……
“你是哪家的小姐？”
瑞儿猛的抬头，根本控制不好脸上震惊的表情，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公子你……”瑞儿叹口气，缓缓开口，“我乃清河县令的女儿，之前来京城游玩，因对青楼心存好奇，又听说景玥楼头牌的曲唱的举世无双，便入了这景玥楼，谁知……”
瑞儿说到这有些哽咽，神情忧伤，“谁知，我竟然被强绑了去，做青楼女子，我亮出身份，老鸨却笑的前仰后合，豪言道，就算是当朝公主若是有几分姿色，他们也会照掠不误。”
“起初我是不信的，直到亲眼看见他们强行绑了一个四品官员的女儿，我想过逃，但是他们用我的父亲安危来以此要挟我，我不能不孝。”
“起初，老鸨只让我弹个琴，唱个曲，今日，不曾想老鸨对我说，要我接客，我一身清白，怎能！”瑞儿说道这里有些激动，“怎能甘心任他们摆布。”
慕容沫嘴角微微动了动，点点头看向她。
“所以你要杀了我？”
“不是的。”瑞儿矢口否认，“我是，我是想以你的性命来要挟老鸨放我走……”
慕容沫坐在床榻上，手指习惯性的屈起有节奏的点着，思考了一番。
“你姑且在这里住两晚，我不会对你怎样。”
瑞儿眼中满是感激。
不知不觉谈了许久，太阳已经彻底沉了。
而门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显得好不热闹，慕容沫有些疑惑，明明刚刚在楼下吃食时，还是一片冷清，只有零星几人。
青禾这时开门进来。
“小…公子。”青禾觉得改口好难，“外面忽然热闹了起来。”
这时候，瑞儿已经穿好了衣服，想起自己刚刚的作为，脸不禁有些微红，抬眼看见慕容沫脸上的疑惑之色，便开口说道。
“这个时辰，景玥楼外面是深渊地狱，里面可是活色生香，来这里的客人，都是为了这家青楼的头牌，头牌名为玥香，脾气古怪，喜怒无常，只在戌时露面，听闻长得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千金难买一笑。”
接着，又听见楼下人声鼎沸。
“动静闹的这般大，不怕吸引那些东西？”
这东西自然指的就是京城中人人谈之色变的怪物。
瑞儿低头想了想，有些呢喃道：“其实说来也怪，怪物从未来这里闹过，自从人们发现此点，来这的人比以往更多，而且景玥楼还因此发了一笔横财。”
慕容沫起身，心里有了些定夺。
“青禾，跟我下去看看。”
青禾眼角抽了抽，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