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如来满含慈悲的笑容愈加生动立体了起来,宛如一朵菊花一般怒放,与天蓬为了挽救米粒而在内心深处歇斯底里的呐喊形成了鲜明对比。
现在,米粒的头已经要探出桌子边缘了。
如来非常满意自己的计划落实速度。
这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当真是妙不可言也。
而后,如来脸上带着菊花般的慈悲微笑,继续以妙至毫巅的念力操控技巧继续移动金蝉子桌子边缘的米粒。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直到《盂兰盆经》讲完了,米粒就是踏马的稳如磐石,竟然再也不前进一步了!
如来硕大的问号缓缓从如来的脑门上升起。
他双目余光低垂,深深扫了一下表面上没有丝毫异常的金蝉子,心道,这金蝉子竟然暗中与自己的念力对抗,属实有些顶撞自己的佛威。
只是,金蝉子是如何能察觉出自己在操纵米粒往下掉的呢?
先暂且不管这个疑问,当务之急,是确保米粒落地,其他的问题等米粒落地之后,都将不再是问题。
于是,如来祥和而贴心道:“《盂兰盆经》艰深晦涩,只讲恐一遍难有所成,本尊再为诸僧详解之。”
说罢,竟然又开始从头讲起。
而下面不知情的众人,只道是佛祖担忧大家听不懂所以不辞辛苦再为诸僧讲解,岂不知如来纯粹是为了拖延时间将米粒继续推到地上。
而如来怎么也没想到,金蝉子他属实是被冤枉滴。
真正的始作俑者,正是坐在金蝉子边上表现出对佛经如痴如醉滴镇元子。
其实从镇元子一进盂兰盆会会场的时候,他就敏锐的发现,这盂兰盆会广斋十方僧众,放眼望去,除了茫茫多的秃头,更是有茫茫多的斋饭。
而时刻谨记着“老君”那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镇元子,很快就联想到了这个警示与米有关。
而且,不会是寻常僧众的米,因为寻常僧众的因果如何会影响到他五庄观?
那必然就是有重量的人的米。
好巧不巧,方才金蝉子掉落一粒米到桌子上时,他几乎比如来还要早就盯住了这粒米!
一时之间,他对太清道兄的敬仰之情汹涌澎湃,对太清道兄的占卜之术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关键是,太清道兄时刻想着自己,连夜让天蓬赶来告知自己,这份情义,真是令人感慨不已。
于是,镇元子一时之间陷入感慨之中,这才有了天蓬以为的听佛经听入迷了的误会。
实际上人家可是时刻在留意着这粒悬崖上的米粒。
所以,当如来悄摸儿地偷偷对米粒下手时,别人没发觉到米粒的移动,可是镇元子那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
在等了许久判断出这颗米粒在被人操纵着移动之后,这才打定主意——拦住它!
镇元子现在也不清楚是谁想动这颗米粒,但是,不管是谁想动这颗米粒,贫道必须帮帮米粒的场子!
不然就对不起太清道兄给自己的那句“粒粒皆辛苦“!
于是,就在刚刚米粒即将要探出头的那一刻,镇元子神念顷刻之间在米粒前筑起了一道屏障,将它自寻短见的路堵得死死滴。
而错把问题怪到镇元子头上的如来此刻却还在坚持不懈地努力着。
可是他惊恐地发现,米粒,再也不动了。
而他原本慈悲到像怒开的菊花般的笑容,也是逐渐僵硬了起来。
就像是一朵饱满的菊花,逐渐凋零。
只不过,根据笑容守恒定律,如来笑容其实并没有消失。
只不过是转移到了遁在暗处的某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