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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喋血(1 / 1)

既然要带着二毛一起走,柳青青自然也是赞成的。柳青青心里明白,张茶重情重义,师父对他如同再生父母,二毛作为师父的孩子,他肯定会一直照顾到二毛能够自己生活为止。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柳青青觉得张茶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和村里那些混小子都不一样。张茶的外伤还是要休息两天,柳青青这两天一直呆在张茶这里照顾他。有了前两天晚上在温泉的那一幕,村里的人对张茶更落井下石了。每天院子里都堆满了外面扔进来的石头,烂菜叶和臭鸡蛋,柳青青气不过,但是张茶让她不要生事,她也没有计较,只是默默地清理完了,想要快点离开这个村子。柳青青和张茶心里其实也有些不安,毕竟还有一个巨大的隐患旱魃,就在距离村子很近的地方蛰伏着,奇怪的是,有两天,旱魃都没有出现。“张茶哥,那怪物两天都没出现。”

这天柳青青从外面一回来就对张茶说,“你说……会不会是那个怪物离开这里了?”

张茶恢复了两天已经能下地了,此时正坐在桌前就着一盏油灯摆弄手里的小玩意儿。柳青青看清,那是二毛的弹弓,张茶之前答应要给他修好的。张茶一边修理着手里的弹弓,一边说,“我觉得未必,也许旱魃只是在等待时机,毕竟那天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它,它也许觉得贸然出来不安全。”

柳青青撇了撇嘴,“你怎么把那畜生说的跟人似的?”

张茶神色淡淡,语气却很严肃,“也许只是一种直觉……我总感觉,他和普通的猛兽不一样。”

柳青青心里其实也觉得那旱魃挺邪门的,现在听张茶这么说,就知道其实他们想的是一样的。她给张茶倒了杯水,“张茶哥,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张茶拉了拉手中弹弓上的皮筋,“今晚就走,不过,我们要先去王大娘那儿把二毛接回来。”

柳青青点点头,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村子越快越好,也稍微心安了一些,“行囊我都差不多收拾好了,一会儿,你再看看我有没有什么遗落的东西。”

王大娘的家住在村头,夜幕降临,王大娘正自己在外面喂鸡。“咕咕咕,你们多吃点,好给我多下点蛋……”王大娘打开鸡笼的门,拿着喂鸡的糠米筛子走了进去,忽然觉得有点冷,还非常疑惑,“奇怪,这两天是越来越怪了,这季节的天儿怎么竟冷的像入冬了!真是奇了!”

一进去,王大娘傻眼了。“我的鸡呢?谁把我的鸡偷了?”

王大娘数了数鸡笼里的鸡的数量,立马火冒三丈地大声骂道。“真是世风日下,不要脸了!连人家家养的鸡都偷啊!”

王大娘一把把筛子放在旁边的石磨上。这时,王大娘身后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王大娘以为有蟊贼,毕竟世道不太平,当即吓了一跳。正好,二毛在院子里玩耍,王大娘朝院子里喊了一声,“二毛,你出来跟大娘看看。”

二毛是个懂事的孩子,很听话,一听王大娘这么说,立马就扔下手里的石子出来了。有了二毛一起,王大娘便壮了胆,仔细听听,那声音好像是从路边草垫子那边传来的。王大娘走近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经常在她们家附近徘徊的流浪汉老头。那老头旁边还放着一堆烧火的树枝,手里捧着一只烧焦了的鸡,王大娘立马不干了:“好啊,你这个老东西,平时天天偷看我,现在连我们家的鸡也偷!”

说着,王大娘抄起墙边一个木棍,“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短命的狗东西!”

那流浪汉一见王大娘拿了擀面杖粗细的棍子来了,立马慌了,慌不择路地要逃。王大娘岂能饶了他,拿着棍子就在后面追。流浪汉跑到前面,却忽然觉得旁边一人高的蒿草里仿佛有东西在盯着他!他凑近了拨开草一看,草里面赫然蹲着一只眼冒寒光的怪物,正是浑身弥漫着冰霜的寒魃!它看到流浪汉,张开了血盆大口!“啊!有鬼啊!”

流浪汉被吓得三魂七魄都飞出了体外,掉头连滚带爬的就跑。“站住!别跑!”

王大娘气喘吁吁地追上,流浪汉却往旁边跑去。这时王大娘才看到,已经站在自己跟前的寒魃。“啊!”

王大娘凄厉的惨叫响起,可是已经晚了,她的脚被抓住,往草丛里拖去!王大娘看着跑过来的二毛,大声喊道:“二毛!回去,告诉大……”可惜,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远远地,二毛也看到王大娘被一个怪物拖进了蒿草里。“王大娘!”

二毛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但是他听到王大娘喊他,是让他跑的意思。他什么也不管不顾,转身就跑。背着行囊的张茶和柳青青往王大娘家里来接二毛,到了门口,却发现王大娘门口鸡笼的门大敞着,里面的鸡都跑到了外面的行道上。两人都听到了刚才那声凄厉的惨叫,张茶立马皱起眉头,“那是什么声音?”

柳青青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正好看到二毛,还有……二毛身后追来的旱魃!之前在山里,光线很暗,他们一直没能看清楚那东西的全貌。此时光线亮堂许多,两人都看清楚了那骇人的样子。“哥!哥!救我!”

二毛往张茶他们这边跑,一边跑一边哭着喊张茶。“二毛!小心!”

张茶嘶声喊出来。可是晚了一步,眼看寒魃就要追上来!“尝尝我的厉害!”

柳青青拿出自己最大号的弓箭搭上弓拉满弦,“嗖”的一声,一道寒光闪过,羽箭正中寒魃的颈部!“中了!”

看到箭头扎进了寒魃的颈部,柳青青惊喜万分。上次她拿箭射向寒魃,根本就没没入寒魃的肌肤。也许因为这次柳青青的箭头扎进了它的肌理,旱魃发出了愤怒的吼声。但很快,它快步上前一口咬住二毛的颈部,然后挑衅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张茶和柳青青,便转身逃入了无边夜色当中。“二毛!”

张茶嘶声大喊,很快就跑过去扶起倒地的二毛,“二毛!你醒醒啊!跟哥说话!”

二毛的颈部在汩汩的流血,寒魃这一口正中要害。“哥……”二毛倒在张茶怀中,气若游丝却还勉强地笑着,“哥,别担心我,你在我心里……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大英雄……”“二毛,你不能死啊……”张茶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二毛,哥带你找大夫……”二毛就这样,在张茶的怀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看到二毛闭上眼睛,张茶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个事实,他看到,二毛的怀中,还别着一卷书,正是他之前给他的一幅小人画,此时,已经被二毛的血染红了。张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摸出那个他修好的弹弓,“二毛,你别吓唬我了……睁开眼看看啊,哥把你的弹弓修好了啊……”可是,却再也没有人回应他。旁边的柳青青见到此情此景,也难过地流下泪来,她抬手擦了擦眼泪,“张茶哥……二毛他,他已经……”柳青青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接下来的话。张茶紧紧地抱着二毛渐渐冰冷的身体,嚎啕大哭。他可以忍受村里人的侮辱,非议,但是却在世界上仅有的和他相依为命的二毛离开的时候,再也承受不住。这时,有村民听到了动静闻声赶来,看到地上的二毛,还有远处一路的血迹,纷纷尖叫起来:“啊!怪物又出现了!怪物又吃人了!”

张茶站起身来,一把把自己的行囊摔在地上,“我不走了。”

这时,柳青青也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光中满是坚定,“张茶哥,我也不走了,我要陪着你留下来。”

张茶回头,看着柳青青,忽然觉得一种力量灌注在心中,他知道,有些话即使他不说,柳青青也能和他心有灵犀的默契。“我要为二毛报仇,我不能像个胆小鬼一样逃走,那样我死了都没脸去见我的师父,师娘。”

张茶还是那个张茶,只是此时说话的他,已经再也没了怯懦,反而有了一丝亡命之徒的狠劲。管它是凶兽凶神,逼人太甚,就让它去死!“二毛,你等着,哥会杀了寒魃!”

张茶也擦干了眼泪,看着村民们把二毛的尸体抬走。柳青青深吸一口气,“张茶哥,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去做,但是不要一直活在自责中,二毛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张茶点点头,他比任何人都理智都冷静,“当然,我不会无谓的自责,正是因为我的犹豫怯懦,才害死了二毛。所以,我是最应该亲手杀了寒魃的人!”

此时,张茶眼中的冷漠和杀意,任谁看了都会不寒而栗。看到张茶并没有因为二毛的死而过度自责失去自我,柳青青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当然,张茶哥,我会陪你一起,我们和护卫队的人一起,除掉寒魃,证明清白!这才是二毛最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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