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说张茶的名字,还是因为当年修炼者的事情。当时他没有把这个名字往心里去。可是后来,特别是近些年,这个名字被提起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想忽视也没办法做到。冰雪妖皇和余天一样,没有跟张茶接触过,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来自于他人之口。他们都知道,道听途说的消息都会有些失真,不是贬低,就是夸大。在他们眼里,不少有关张茶的事情传的太邪乎了,肯定是被人故意夸张了。这也不怪冰雪妖皇和余天。就算是亲自与张茶打过几次交道的四大门派的掌门人,都不免有些轻视了张茶。尽管在他们自己看来,已经高看张茶很多了。长久一来形成的经验,限制了他们的认知能力。张茶自报家门之后,冰雪妖皇心里不免有些轻敌了。在他的心里,张茶的威胁还没有空见山的几个人大。毕竟空见山是天下第一大门派,实力不容小觑。至于出身东方七派的张茶,自然无法跟余天等人相比。张茶修行的时间短,也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缺陷。冰雪妖皇见识过的天才,灿若繁星。他从来没见过有谁不到百年能够修炼出什么名堂出来的。在冰雪妖皇眼里,高高在上的虚空境可算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就在刚刚,他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空见山的一帮所谓的天才弟子。没有费多大力气,就解决了人族第一修行门派的这些虚空境的天才,冰雪妖皇心中难免有些得意。在他心中对人族如今的修行水平也有几分不屑和轻视。空见山的护法,如今就这点水准。冰雪妖皇甚至在心中感慨,人族的修行者,正是一代不如一代啊。得意忘形之下,冰雪妖皇抛弃了长久一来的谨小慎微,准备当面蹂躏听手下提起过很多次的张茶。半途之中,冰雪妖皇警醒过来。刚刚阻断他施法的那一剑,虽有从一旁投机取巧之嫌,但也不可轻忽。他怎么能抛弃自己的长处,跟对手短兵相接呢?冰雪妖皇收住身子,准备退缩的时候,已经迟了。这个时候张茶已经扑了过来。逃命是冰雪妖皇最拿手的事情,即使千百年过去了,依然不曾生疏。发现情况不妙,他立即全速后退,不带一丝犹豫。张茶没想到堂堂的妖皇,胆子会这么小。这从一个侧面说明了,这个妖皇的实力有限,要不然不至于连跟一个年轻后辈交手的勇气都没有。这是张茶第一次直面真正的妖皇。南方丛林的那位妖皇只能算是半步妖皇吧,比妖王强一些,但还没完全达到妖皇的高度。即使桃胶非常肯定地说,北方之行,他一点危险都不会有。张茶依然全力以赴,不敢留手。冰雪妖皇无论怎么快速地躲闪腾挪,张茶始终如影随形跟在后面,而且距离越来越近。“张仙人,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步步紧逼?”
一边逃,冰雪妖皇一边试图弄清楚张茶的目的。“我还没见过妖皇,想看看妖皇长什么样子。你像小姑娘一样躲躲闪闪的干什么,都这把年岁了,还这么扭捏害羞吗?”
张茶嘴上说得轻松,可以追赶的速度没有半点松懈。张茶这种举重若轻的态度,让冰雪妖皇更加心惊。堂堂空见山的护法,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都不敢有丝毫轻慢。那些空见山的虚空境弟子,听闻妖皇的名头,大气都不敢乱出,生怕一不小心做错了什么。冰雪妖皇明显感觉到,张茶对他不够尊重,最起码对他完全没有敬畏之心。但凡稍微有些这方面的念头,他也不至于如此紧追不舍。“我哪有什么好看的,糟老头子一个,跟你们人族街头巷尾普通老头没什么不一样的。”
情急之下,冰雪妖皇不惜诋毁自己的形象。张茶好奇地说道:“人族的老头子,那也是千人千面,各不相同,各具特色。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来了兴趣,更想看看你到底属于哪个类型的。”
冰雪妖皇哪里想到老头子还有多种类型。他有一种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的感觉。张茶还不肯放过他:“等等,你一见我就跑,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事情吧?这你可得老实交待。”
冰雪妖皇这才醒悟过来,张茶这是故意影响他的情绪,从而影响他飞行的速度。可恶的小儿,年纪不大,心眼还挺多的。接下来,无论张茶怎么逗他,冰雪妖皇都不再开口了。冰雪妖皇的逃跑路线看似随意,但整体上还是朝北方而去。北方是他比较熟悉一些,更有安全感。南方他好久没有涉足了,谁知道有没有埋伏。冰雪妖皇看张茶的速度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了。最后那段距离,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能继续缩短了。如果这样下去,冰雪妖皇觉得,等到张茶显露疲态,那就应该就能顺利摆脱他了。两道身影,急速划过雪原的天空,未曾留下一丝痕迹。很多感觉到异样的妖兽,不自觉地抬起头望向天空。可惜张茶和冰雪妖皇太快了,地面上的妖兽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到。让冰雪妖皇奇怪的是,他都有些力不从心了,张茶似乎还看不到劳累的样子。速度一点都没有减。“难道张茶还有余力?”
北方的雪原,茫无涯际,一直延伸到无尽的天边。张茶和冰雪妖皇一个追一个逃,逐渐深入雪原的深处。穿过连绵的群山,越过广阔的森林,掠过蜿蜒的冰河,他们最终来到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原本一直退缩的冰雪妖皇突然间停了下来,不走了。见冰雪妖皇转过身来等在原地,张茶没有盲动,也放缓了速度,小心地靠了上去。在离冰雪妖皇十来步远的地方,张茶也没有继续再向前。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冰雪妖皇的样子。从外表看来,冰雪妖皇像一个须发稀疏的干瘦老头,似乎大一点的风就能把他吹倒。要说与普通的老人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的小眼睛特别明亮,闪烁着狡诈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