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竟然问得是蓝蝎子。不过,张茶转念一想,很快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定是夜池容以蓝蝎子为诱饵,让夜明辉去搭救自己的。否则,以夜明辉连女儿的终身大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个性,并且跟自己连面都没见过,又怎会为自己出头?“还装蒜吗?在随飞时那里你不是还主动提到了蓝蝎子吗?”
夜明辉有些不耐道。张茶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该怎么回答呢,说是吧,蓝蝎子确实不在他身上,说不是吧,岂不变是变相说池容在撒谎?张茶正踌躇间,忽听外面一人大声喊道:“我说夜明辉啊,哪有你这样的人,一见面,先问人家要东要西的?”
张茶趁机转身,回头望去,见来人正是夜池容,不由得心中暗自嘀咕,这夜池容胆子还真是大,本以为她只是背地里直呼她阿答的名字,没想到当面竟然也直呼其名。不过,被女儿直呼其名,夜明辉并不生气,微微笑着道:“池容,我是粗人,不擅应酬,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了,蓝蝎子呢?你可不要骗我啊?”
“你是大铁应,谁敢骗你呢?”
说话间,夜池容已经从门外走到了张茶的身边,她用手在张茶衣襟里一阵掏摸,没想到竟然真摸出一只小竹篓。夜池容晃了晃手里的小竹篓对夜明辉道:“张茶被随飞时那丑鬼吓坏了,你看,蓝蝎子不是在这里么?”
夜明辉迫切地伸着手道:“快,快拿给我看看。”
夜池容将手往身后一背,嗔道:“现在还不行,这是张茶的诊金,等你给他治好了病,这蓝蝎子自然就会给你。”
夜明辉将面皮一板,瞪着眼睛佯怒道:“我怎知这里面是蓝蝎子还是其他什么玩意?”
张茶自幼父母双亡,尝尽人情冷暖,但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阿答,其现实与功利的程度简直令人匪夷所思。不过,夜池容却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她并不再多言,而是将小竹篓的盖子打开一角,移到夜明辉的跟前,好让他看个清楚。“有两条蓝蝎子,成色不错,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
夜明辉一把年纪,竟然兴奋得手舞足蹈了起来。张茶瞧着夜明辉的样子,不由得浑身一阵恶寒。“这里面的两条蓝蝎子,可并不都是你的诊金,其中有一条是属于我的。”
夜池容将盖子盖住,慢条斯理地对夜明辉道。“我又不是医生,怎么想起来让我诊治?”
夜明辉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视线从夜池容手中的小竹篓移开道。“这病医生治不好,还真得你这大铁应出手才行。”
夜池容斜乜着夜明辉道。“这小子得的是什么病?”
夜明辉顿时来了兴趣。夜池容向张茶努了努嘴,意思是让他自己说。张茶会意,点了点头,转向夜明辉道:“回伯父的话,小子身上中的是虫蛊之术,想请伯父出手帮我解除。”
“虫蛊之术?在哪里中的?”
夜明辉大为诧异道。“我也不知到底是在何时,究竟是在何地,突然就中了‘虫蛊之术’。”
“那……你怎么知道身上中的就是虫蛊之术?”
“自我身上的蛊术发作,便性情大变,开始嗜食生鲜血肉,一旦停止进食生肉,那东西便会反噬自身,甚是可怕,因此,我曾多方请教,方才得知身上中的应该是虫蛊之术。”
“听你所言,的确像是中了虫蛊之术的样子,对了,小子,你是哪里人?”
张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夜池容一眼,见她微微点头,这才道:“我是伴兽族的人。”
“什么?你是伴兽族的人?”
夜明辉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强压着声音颤声道。“正是。”
张茶平静地看着夜明辉道。夜明辉仅仅捏着拳头,想立时发作,将张茶抓住扭送给都护,但一想到自己在随飞时那里大张旗鼓讨要这小子的情景,不由得浑身一阵无力。走到到这一步,他就算有一万张口,也撇不清自己和这小子的关系了。“池容啊,池容,你可把我害死了,你怎么带了一个伴兽族的人回家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族中的规矩?”
夜明辉愁容满面地道。“那姓随的丑鬼这么多年,坏规矩的事情没少做,也没见他怎样?”
夜池容冷冷地道。“这不一样啊,哎,算了,去将门窗关好,切莫走漏了消息。”
夜明辉对夜池容吩咐道。夜池容转身出去。趁这个当口,夜明辉对张茶道:“你跟池容究竟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这么帮你?”
张茶知道像夜明辉这样的人肯定无法理解他和池容之间的交情,因此只是简单地道:“在下在莽林中碰巧救了池容。后来在结伴同行之时,她知道我中了虫蛊之术,特带我前来向伯伯您求助。”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知恩图报了?对了,张茶小子,你过来让我看看,究竟中的是什么蛊术?”
夜明辉神色渐渐平静下来,朝张茶勾了勾手道。他寻思普通的虫蛊之术并不难解,只要将尽快这张茶身上的蛊毒治好,得了那蓝蝎子,再趁着自己当值之时,悄悄把张茶送出大寨,神不知鬼不觉地便可将这件事情给了解了。张茶摸不透夜明辉的心思,但又不好违拗,只好缓步移到夜明辉跟前。“把手伸出来……”夜明辉有些不耐烦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