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在下认为,你们有充足的理由帮我,因为帮我其实就是在帮你们自己。”
张茶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此话怎讲?”
南明都护被他的说辞成功勾起了兴趣。“敢问都护大人,两个月前新到族中的神木叶是不是少了一片?”
张茶看着南明都护,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怎么知道?该不会是你动得手脚吧?”
南明都护腾然站起身来,逼视着张茶,空气中陡然变得寒意无限。“哈哈,都护大人莫急,您应该知道,在神木叶生长之处有一个强大的法阵,在下本领低微,还没有那个本事能够冲破法阵,夺取神木叶。”
张茶依然不急不徐地道。“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动得手脚?”
南明都护紧紧逼问道。南明都护逼问得越紧,张茶的心里其实越发得放松。当日在雾隐绝地之中,当张茶在看到穆凌雪卷走了北面那组神木叶,其中一片的时候,心中便定下了此计。即以神木叶的缺失为引,带伴羽族入局。因为张茶清楚地知道,若想说服伴羽族肯付出较大的代价送他出林,那么前提只有一个,就是要让伴羽族相信,他的离开能给伴羽族带来更大的价值。当日在雾隐绝地中的见闻,以及昨日绕伴羽族驻地飞行时看到的景象,使得张茶凭空给伴羽族制造一个生存危机,并让他们相信这个危机存在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对于一个种族来说,没有什么东西能比他们的继续生存更有价值的了,能否继续维持阵法,在莽林中生存,这必然是伴羽族最大的痛脚。如今南明都护越是紧张,说明这个局她们入得越深。张茶刚刚抛出了天大的秘密,又撇清了自己的干系,现在是伴羽族一定迫切地想,从他这里了解到更多的信息。由此,堂屋之中的主客局势霎时易位,现在成了张茶掌握着主动权。张茶负手踱了两步,故意停顿了一会儿,在吊足了南明都护和大铁应的胃口之后。方才看着她们二人的眼睛道:“是那一注黑烟,在下亲眼见到是那一注黑烟卷走了其中一片神木叶。”
“一注黑烟?‘牠’为什么卷走神木叶?”
南明都护惊疑不定道。“我猜可能是因为那一注黑烟在镇世碑中被镇压千年,实力大损,吞噬了神木叶,应该是为了恢复它自身的实力吧?”
“吞噬?它能吞噬得下神木叶?”
“那一注黑烟在缠住神木叶之后便开始高速旋转,开始还看得到神木叶位于其中存在,但只是盏茶的工夫,神木叶便再不可见,我想应该是被它吞噬了。”
南明都护脸色发白,但口中兀自强辩道:“吞噬便吞噬了,区区一片神木叶我们还不放在眼里。”
张茶微微一笑,他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是时候该给伴羽族致命一击了。因此,他略一顿后继续道:“镇世碑是一千多年前建成,也就是说那一注黑烟至少是一千多年前的存在,它在暗无天日的镇世碑中被压千余年,心中难道无恨吗?如果我是那一注黑烟,一朝脱困,我不但要恢复实力,还要变的更强,以报这血海深仇。神木叶这么好的东西,您认为一片便能填满它的胃口吗?”
尽管伴兽、伴虫、伴羽三族极力隐藏,但他已经知道,三族在莽林中赖以生存的秘密就在于寨子外围的法阵,而神木叶则是维持那些法阵运转的关键。没有了神木叶,又靠什么才能维持能抵御不可抗拒存在的莫大法阵?张茶一语中的。这也恰恰是伴羽族最为担心之事。听到这里,南明都护“腾腾腾”倒退几步,无力得坐回椅子之上。大铁应看了看南明都护,又看了看张茶,她虽然知道形势不容乐观,但还有些不解。因此对张茶道:“神木叶一共九片,其他两族也各有三片,如果那一注黑烟还有需要,也不一定会到我伴羽族之中前来索要啊。”
张茶脸上浮现出一抹言语难明的笑意,慢慢答道:“呵呵,现今其他两族的法阵完好无损,唯独伴羽族大阵有缺。铁应大人,如果那一注黑烟在消化完那片神木叶之后,还想继续吞噬的话,您觉得它会来找阵法有缺的伴羽族呢,还是阵法完好得其他两族呢?”
大铁应勃然变色,也“腾腾腾”倒退两步,坐回椅子之上,之所以如此震惊,是因为她知道张茶说得绝对不错。伴羽族大阵缺了一片神木叶的支持,有一角都已经倾塌,倘若那一注黑烟真来索取其余两片神木叶的话,他们着实抵挡不住。一时间,偌大的堂屋之中,再无人说话,安静的针落可闻,良久,南明都护才抬起头来,满脸苦涩地对张茶道:“那一柱黑烟到底是什么东西?”
闻言,张茶心中一动。伴羽族的人终于问到最为核心的这一点了,倘若那一柱黑烟能够让她们感觉到希望,她们必然不会有足够的危机感。但要是直接说那一柱黑烟十恶不赦,无比凶残,却也有违他的本心。好在,对此,他心中早有定计。“小子身份低微,并不知道那一柱黑烟的真实身份,但小子接到的命令是,只要看到那一柱黑烟,就地诛杀。”
张茶略带歉意地答道。有时候真实的东西并不可怕,但在人们的想象中会变得无比可怕,只要引导得恰到好处的话。南明都护微微颔首,她觉得以张茶的年纪应该在战中不会有什么地位,对一柱黑烟的事情不知详情完全在情理之中。关于一注黑烟的身份,她其实也有自己的猜测,按照族中的故老传说,那一柱黑烟或许跟他们莽林三族出林有关。但听张小子说,那一柱黑烟入林的时日似乎已经不短,可是“牠”不但没有跟他们伴羽族有丝毫沟通。还不告而取了一片属于他们族内的至宝,神木叶,完全置他们族的安危于不顾,这一柱黑烟的身份和动机不由大大可疑。虽然,他们也渴望尽快走出这可怕的莽林,但是牺牲自己一族来成全其他两族的事情,她们伴羽族上下绝不会答应。念及此,她眉眼一扬,望着张茶道:“送你出去,于我族又有何益?”
张茶心中一喜,但面色如常地向南明都护拱了拱手,道:“都护明鉴,正如在下前面所言。我风翎卫到莽林中的目的就是奉旨诛除那一注黑烟,只是未料到莽林中如此险恶,以至于行动失败。只要伴羽族送我出去,我风翎卫必然卷土重来,有了前车之鉴,下次再到莽林中时,我们一定可以马到成功。诛除那一注黑烟,再不济,我们也能将其逐出莽林,恢复咱们伴羽族的安宁。”
“张兄弟,你的意思,我已完全明白,这样吧,你先回客舍稍事休息,容我们好好考虑考虑。”
南明都护沉吟了一阵后对张茶道。“事关重大,当然要好好考虑。不过时不我待,每拖延一天,那一注黑烟便强大一天,只怕,越往后面,越难以诛除。”
“我明白……”“两位大人,在下告辞。”
张茶朝两人微一拱手,转身出去了。他刚刚出去,那大铁应便再也按耐不住,火急火燎地对南明都护道:“都护,你说这姓张的小子,说得可都是真话?”
“这姓张的小子不简单,他所展露出来的卜算能力,绝不是莽林中的人所能拥有的,因此,老身猜测,他应是来自林外无疑。至于他风翎卫的身份,奉旨诛除一注黑烟的说法,在莽林中的遭遇和见闻,以及对我族情况的了解,环环相扣,毫无破绽,我真没有看出他有丝毫作伪的嫌疑。”
南明都护面色凝重地道。“都护,您还记得那个故老相传的说法吗?我们伴虫、伴羽、伴兽三族是受到诅咒之人,当世世代代困守于莽林之中。唯有大虞朝的皇权象征——镇世碑,碎去之时,才可冲破诅咒,走出这该死的莽林之中。”
“当然记得。”
“大人,如果张茶说的是真得,镇世碑碎了,那我们岂不是可以走出莽林,这样的话,即便外面阵法没有了也关系不大吧?”
“糊涂!其他两族从未走出过莽林,他们不知,尚有情可原。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们根本离不开莽林,只要走出莽林我们的连心鸟就会即刻死亡。故老传说,哼,不过是个传言而已,真要想走出莽林,唯有破译了三族天经中令狐督帅的秘密留书或有可能。”
南明都护皱着眉头道。大铁应脸上露出一丝讪讪之色,略一顿,继续问道:“都护教训的是,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一柱黑烟身份难以确定,对我族的意图也不明,谨慎起见,我们还是做两手准备吧。”
南明都护思忖了一番之后,面色凝重地道。“敢问大人,是哪两手准备?”
“如果一柱黑烟真能拿到《御兽天经》和《御虫天经》,并能破解上面的秘密文字,我们就将《御羽天经》也奉献出来,奉其为主,供其参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