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的收拾好东西,秦若男没精打采的往家里走,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离了一样,胸口里好像酿了一坛子醋,酸味直冲鼻子,酸得她几乎快要睁不开眼。 秦若男啊秦若男!说好放下了,说好不提不想,现在你这又是怎么了!她在心里狠狠的责怪着自己,甩了甩头,一阵眩晕感让她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才勉强站稳。 这个时候秦若男才意识到,自己中午就没有吃东西,不头晕才怪。 不愿意为果腹的事情费心,她现在只想躲起来让自己静一静。 回到家里,烧壶热水泡一碗方便面,秦若男捧着面碗发呆,目光越过敞开的房门,落在床头柜上的那一盒云南白药上面。 墙上的挂钟嗒嗒的走着,她的目光有些迷离的看着那盒药,手里的面碗从热到冷,碗里面的方便面早已经泡烂了。 嘀——。 楼下不知道谁按了一声车喇叭,把秦若男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盯着那盒药出神了足足快一个小时,心里不禁一阵烦躁,把面碗往小饭桌上一放,冲劲卧室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盒直接丢进一旁的垃圾篓里,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卧室,倒掉冷烂的方便面,没有胃口重新做些吃的就索性不吃,挽起袖子给家里来了个彻底大扫除。 忙了两个多小时,秦若男一身大汗,腰酸背痛,看着一尘不染的小屋子,她的心里一点成就感也没有,那种酸酸发闷的感觉丝毫没有减弱。 她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看着天花板,方才在收拾厨房和卫生间的时候,她一眼都没有敢朝镜子里面看,怕看到那个短发,消瘦,毫无女人味的自己。 你怎么那么傻,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女人该有的温柔妩媚,偏偏骨子里却还保留着女人优柔寡断,藕断丝连的特性! 想到这里,秦若男有点想哭,她几乎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哭过,甚至快忘了哭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直到现在,鼻子发酸,眼眶发热,她才意识到,这种人类的本能还没有从自己的身上消失。 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稍微一松弛,眼泪就毫无预警的落了下来,秦若男没有去擦,任由眼泪流下去,打湿了枕头,这些眼泪她储存了几年,发酵了太久,现在也该清空一下了。 一阵手机震动声打断了秦若男情绪的渲泄,她用手背擦掉迷蒙了视线的眼泪,拿起枕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家”字。 这个字眼并没有给秦若男的脸上增添些许安慰或者暖意,反而让她瞬间皱紧了眉头,手指在拒绝键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手机丢在一旁,任其嗡嗡的震动着。 手机的震动时断时续,很久才停了下来。 手机不响了,秦若男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又好像多了一块石头,变得更沉重了。 这个被命名为“家”的号码,没有事情是绝对不会打给自己的,这一次,又会是因为什么事? 她皱起眉头,在心里揣测着,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在床头柜一旁的垃圾篓里,许久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俯身把药盒捡起来,重新端端正正的放回到床头柜上。 不管现实不现实,就让自己留一丝念想吧,否则,就连这最后的一丝火苗斗熄灭,自己的心该用什么来维持跳动。 这一晚,秦若男毫无睡意,于是她干脆放弃休息的打算,翻出关于鲁民案的材料,细细的分析起来,想要找出他们调查过程中有没有遗漏掉重要的细节。 细细的查找下来,她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就是在第二次找到鲁民上半身尸体的时候,用来使尸体沉入水中的那块砖。 那块砖外面呈砖红色,芯里却是青黑色的,秦若男不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只是常识性的知道,不是所有的砖都能烧成这样的颜色,取决于烧砖的技术以及砖土成分。 众所周知,现如今在城市里面,或许灰尘是随处可见的,但是如果真的要谁随地找来半块砖,还真不大容易,因为建筑材料的变化,楼房大多变成了空心砖、水泥砖这一类材料,就连建筑工地上都很难找到老式的那种红色砖头。那么这块陪着鲁民的上半身一起沉入江底的砖,来源会不会也是市区之外呢? 如果找到那块砖的出处,是不是就能够借此而距离本案的凶手更进一步? 还有那种鼠药,就像赵法医说的那样,成份比较常见,但是除了成份之外,包装呢? 那种简陋的小塑料袋包装成的鼠药,包装袋上面连最基本的生产厂家都没有,一看就不像是正规的生产厂家生产出来的,难保不是销售鼠药的小商贩自己把散装鼠药包装起来,或者化整为零,把原本的大包装变成小的。 这样一来,通过小包装来找到直接销售鼠药的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可以顺滕摸瓜,查清楚那些人从那里买出过鼠药。 秦若男是个行动派,原本就没有睡意,心烦意乱,现在有了这些想法,当然更加的闲不住,好在初秋的时候天亮得早,天才蒙蒙亮她就迫不及待的出了门,等到重案组其他人到办公室来的时候,她已经把当初找到的那块砖送去邢技部门帮忙化验成份,并且把C市周围还能够烧砖的砖窑逐个罗列出来,以备日后逐个排查。 安长埔到单位的时候还不到8点,当他发现秦若男已经做完了这么多事情的时候,别提多惊讶了。 “你打了鸡血了么?工作积极也不是这么个积极法儿啊!”
虽然对于秦若男的发现,安长埔觉得很重要,也很佩服她的细心,但是没时没晌,夜以继日的工作方式向来不是他赞赏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是安长埔心里亘古不变的真理。 “我没事,走吧,去T县!”
秦若男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利落的起身抓起外套,对安长埔一摆手,“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