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澄澄看得目瞪口呆，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卖了。
江衍从旁笑呵呵地看着，在朱澄澄眼里像个傻子似的笑，她扭头看了他片刻，认命地说：“本来呢，我是可以自己打车回去的，但是实在是太麻烦了，而且今天飞机晚点，真的很累了，我也折腾不动了。”
江衍慌忙点头：“了解了解，我送你。”
朱澄澄和江衍并肩走着，明明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却是无法平静下来，她小心伪装着自己不让江衍发现自己的异常。
一路驶向市区，朱澄澄大约是真的累了，一上车就昏昏欲睡，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江衍将冷气调高了些，看了眼手机里沈慕沉发来的消息，轻轻笑了笑，专心开车。
原本这会儿他应该在医院里值班，但接到沈慕沉的电话之后，毫不犹豫地就跟同事换了班，朱澄澄想退缩的心几乎肉眼可见，他怕自己再不出手，就真的会跟丢了她。
车子停到公寓楼下的时候，朱澄澄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骤然清醒过来。
江衍熄灭引擎，开玩笑说：“你不会是为了逃避跟我说话故意上车就睡着了吧？怎么我才刚停下来你就醒了？”
朱澄澄显然还刚从睡梦里清醒过来，茫然地看了他片刻，一下子有些分辨不出自己究竟在哪里，又是怎么会上了江衍的车。
像是梦一样，许许多多个梦里，江衍也是像现在这样出现在自己身侧的。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喃喃自语道：“好真实的触觉，原来不是梦啊……”
“……”江衍顿时无语，“你该不会是觉得，见到我像是在做梦？”
“是挺像在做梦的。”她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准备下车。
手腕忽的被江衍拽住，她一下子又被拉了回去，皱起眉头：“你想干嘛？”
江衍盯着她，眼里的压迫异常分明，像是不让她有机会逃避：“为什么要逃跑？”
朱澄澄的心立刻不安起来，想移开视线，但他的眼睛仿佛有某种魔力，她无法控制自己看向何处。
“什么逃跑？”这种时候，只能故意装傻了。
“上一次，为什么一声不吭地就回莫市了？”
“我有什么义务要向你报备自己的去向吗？再说了，我也是很忙的，莫市有急事，我回去不行吗？”
人呐，往往一心虚，就会下意识变得话多，就如此刻的朱澄澄这般。
“你没有向我报备的义务，走的时候连安莘都不通知一声，搞得安莘也很茫然，这样还不算逃跑吗？”
安莘那会儿一脸懵逼的样子犹在江衍的脑海，也是那次，他更加确信朱澄澄不是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朱澄澄被他问烦了，用力甩了甩他的手，没甩开，因此更加恼：“江衍，你到底想干嘛？耍流氓是吧？我要喊人了啊。”
江衍不为所动，慢条斯理道：“那你喊啊。”
“……”朱澄澄看向车外，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车子正巧停在个没什么人的区域里，难怪他会这么猖狂。
她冷静下来，好声好气地问：“你到底想干嘛？”
“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罢了，你也不喜欢被人死缠烂打，是吧？”
“我……”
将说未说，想冲口而出的那些话，曾经在心里演练了好几遍的话，她以为再见到江衍，可以直截了当地拒绝，告诉他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再尝试异地恋了。
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突然懊恼，并且难过地发现，原来她是真的有一点舍不得啊。
舍不得江衍对她的那点喜欢，舍不得可以和他在一起的那点机会。
人的理智在贪念面前竟然这么的脆弱不堪。
她抿着嘴，泄了气似的，小声嘟哝：“我也没说过不喜欢被人死缠烂打。”
也许是她的声音实在太小，江衍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她细品她这句话的意思，忽然噗地一声笑出来：“朱澄澄，你怎么这么傲娇啊？说一句你也喜欢我能把你怎么样？”
朱澄澄一伸手，隔断他要倾身过来的姿势，说：“事先声明，我的确有一点喜欢你，但也只有一点点而已，并且我没有做好要和你恋爱的准备，所以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就是想让我等呗。”
她脸一变：“我可没这么说，要不要等是你的事情，就算你懒得等，转眼就跟别的姑娘滚床单去了，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江衍凑近她，隔着车内昏暗的光线，仔细打量她，语气暧昧地问：“我要是真跟别的姑娘恋爱滚床单了，你保准不会后悔？”
朱澄澄格外认真地摇了摇头：“不会，就算后悔，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江衍有时候分不清朱澄澄这点倔强的小性子究竟是哪点吸引他了，偏偏他就是喜欢她这点傲娇，用沈慕沉的话说，就是有那么一点些微的犯贱。
但犯贱就犯贱吧，谈恋爱不就是这样吗？是他缠着她在先，就得做好犯贱的准备。
“行，我知道你什么想法了。”他松开她的手坐回去。
这下反而轮到朱澄澄纳闷了，他知道什么了就知道她的想法了？
而且他看起来比刚才自信多了，她跟他说什么了吗？
朱澄澄自己都糊涂了，孤疑地看了他两眼，叹了口气下车去取行李。
正要走时，江衍又叫住她：“明天我来找你。”
“你找我干嘛？”
“还没想好，容我今晚好好想一想。”
车子从眼前驶离，朱澄澄怔怔地站在原地，她来时还在忧心自己要怎么面对江衍，结果到了现在，心里竟默默地生出了一点点期待？
她开始期待明天和江衍的见面了吗？
还是期待他口中所谓的死缠烂打？
朱澄澄想了很久也就想不通，掩面扶额，她刚才究竟经历了什么？
“朱澄澄，大晚上的你在那儿犯花痴呢？”
朱澄澄一个激灵，转身就要去掐声音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