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纵身一跃踏进雾中,扑鼻而来的血腥气愈加浓重了几分,弥漫在眼前的雾影也逐渐粘稠,宛若飘动的鲜血长河一般。
眼见轩辕太虚轻车熟路的穿过一道道土岭荒丘,直向对面最大的山头奔了过去。 林季暗喝一声展开佛家六识神眼通,脚下生风紧追而至。 “啊……” 远在秃山下方,突然传出一道极为痛苦的呻吟声。 随那声浪传出,四下里的血雾骤然一空,漩涡也似的直向秃山聚去。 轩辕太虚立在山前,并指如剑念念有词。 那地面上豁然敞开一孔黑黝黝的大洞,周遭雾气全被吸化其中。 “林季小儿!”轩辕太虚转头一见林季追近,也不知他有何依仗,方才那满脸的惊慌之色早已荡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阴狠狠的怒杀之意!
呲牙瞪眼的满脸穷凶极恶之相,原本仙风道骨颇有风采的面容骤然扭曲得如似恶魔一般。 “林季小儿!”轩辕太虚紧咬槽牙恶狠狠的说道,“今日之仇,老夫没齿难忘!来日定叫你万死不能!”
林季冷哼一声道:“这等屁话,还是等你有命活过今日再说吧!”
说着,身形一纵直往前飞。 “好!有种你就来!”
轩辕太虚厉声叫道,猛然跨步一跃,跳进了那口黑黝黝的大洞里去。 林季落到近前,朝下看了看,那洞口只有酒缸粗细,黑黝黝的深不见底,满满充斥着一股直令人昏厥欲呕的腥臭之气。 洞壁四外里满是黏糊糊的血液,黑红交杂,腥臭熏天,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 以这洞口为圆心,四外荒山也被染成了一片血红色,别说飞禽走兽了,就连半根草芽都没有。 林季回想了下,一路追袭而来的路程。 这应该……就在天京城附近,大约也就五百里远近。 天京城灵气磅礴得天独厚,放眼九州天下绝无二处。 不但是秦、白两大世家的祖蕴之所在,更是聚集了无数道法高人! 入道修士暂且不算,仅他所知,光是道成境就有三四位! 又怎么会容忍近在咫尺的如此所在? 这到底又是个什么地方? “管他是哪?若是今天放走了轩辕太虚,日后必成大患!”
林季一念至此,不再多想。从怀里掏出十几颗得自秦家宝库增补灵气修为的丹药,好像吞糖豆一样连口吞下,随即身形一纵自洞口跳了下去。 那洞口看着不大,可越往里去就越加宽广,就像一口倒放的漏斗一般深埋地下。 林季放任身形,一落而下。 足足过了半注香的时间这才落了底! 林季抬起头向上望了望,以他此时入道巅峰的修为再加神眼通相助,竟也远远望不到尽头! 封了口鼻闻识,灵眼大开。 透过红亮刺眼的迷雾只见那前方的洞口不再平直,而是弯弯曲曲的又往斜下深处探去,只是远远不见尽头。 “啊……” 突然间,远从地底深处又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此时身在地下,远比方才听得更为真切。 那声音嘶哑尖厉,仿若能直接刺穿耳膜直达心底一般,尤其在这种深不见底,既血腥又未知的处境下,更是说不出的恐怖! 更令人吃惊的是,那声音中竟还蕴含着一股极为凶厉,却又说不清来由的力量! 虽说林季此时身受重伤,可毕竟是入道巅峰。 被那声音传入耳中,竟也不免生出一丝敬畏之心! 甚至还闪出一丝想要跪地朝拜的念头! “这好像是……” 林季眉头一皱,突而想起,这好像是佛家法门! 在秘境时,悟劫和尚就不止一次用过与之相似的手段。 “管你是什么东西,还能吓住我不成?那般险恶的秘境我都闯过,这小小的洞穴又能奈我何?”
林季想着,一把抽出草卢剑,微微一震。
锵! 剑声如龙,顺着洞口远远传去。 那道来自洞底深处的呻吟声稍稍一顿,随而愈加疯狂的大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痛苦的呻吟变成了疯狂的叫喊。 也不知为何,那远处不知何物的家伙,只能单单喊出一个“啊”字。 可从其声调中听得出来,已是多了无尽恨意。 那情形,就像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林季看了看草卢剑。 这剑的上一任主人是兰先生。 难道……这里边的家伙是被兰先生困在这里的? 当当当…… 一道道铁器碰撞石壁的清脆声响接连从洞底传来。 轰隆隆…… 紧接着,又是一道沉闷巨响。 洞内深处粘稠若血的气浪呼地一下汹涌而来。 就好像是被什么庞然大物猛地一下强行挤出! “嗯?不好!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林季身形飞退。
呼! 一道血气狂风呼啸而来。 紧随其后的,是一片被挤压成海潮般黏糊糊的血水。 林季刚刚返回到竖直向上的洞口前,就见那四下翻滚的血水中猛地冲出一道圆滚滚的黑影。 当! 林季挥剑,重重的砸在黑影上,响出一道惊鸣。 再一看,那道被黏糊糊的血水包裹着的黑影竟是一条手臂! 只是不知被谁齐腕斩断,粗眼看去,就像一条粗壮无比的触手! 哗啦啦…… 那触手急速抖动了一下,血水溅落。 那手臂露出了本来面目。 竟是由无数具尸体拼凑而成! 有人的,有兽的,还有一种黑乎乎软绵绵不知什么物种,胡乱拼凑而成一条软绵如蛇般手臂! 就像在秘境中所见的缝合巨人一般,既惊骇又恶心! 缝合在手臂上的千百只形形色色的眼睛同时睁开,定定的看向林季,随后又齐齐的落在林季手中的草卢剑上。 “啊!”洞底深处的声音愈加愤怒的狂吼了一声。
长蛇般的手臂猛然一分,内里中央竟是黑黝黝的宛若一张巨形大口,直向林季扑来! 当当当! 林季连连挥剑,顺着竖直向上的洞口边战边退。 那长蛇巨口看似是血肉之躯,可却坚硬异常,即便利如草卢也丝毫伤破不得。 瞬息之间,竟把林季连连逼退百十丈,眼看着就要飞回地面了。 “师叔,这里也太臭了!”突然间,林季听到洞口上方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那其中有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一手捏着鼻子很是厌恶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