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艳楼是什么地方?”
飞花谷弟子将凌艳楼的人引进待客的大厅之后,弥若一直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知晓乘月师姐从小就待在谷里没有怎么出去见过世面,逐月对她窃窃私语地解释道:“凌艳楼里面的女子才情出众,琴棋书画,歌舞唱跳样样精通,是北卫国的名门,富商乃至皇家贵族们最爱去的风月场所之一,只不过里面的女子大都卖艺不卖身,俗称青楼。”
弥若津津有味地听着逐月讲解,末了还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小师妹你对这方面的知识真了解,不愧是你!”
逐月听到弥若这么夸赞羞红了脸:“不是的……”
她只是以前跟着岑文耀师兄偶尔去过一次,不过这凌艳楼去一次花费极高,虽然岑文耀师兄家也挺有钱的,不过即便是师兄这样的大户人家,去过之后就被里面的花销金额吓到了再也没有去过了。
一听到凌艳楼消费极高,弥若就来劲了,因为一般消费高的地方肯定钱也挣得多!
看到凌艳楼的众人中,只有一位约莫三十左右的女子打扮得雍容华贵,举手投足尽显风范,相比较而言,其他人都是普通衣饰且毕恭毕敬的,弥若心里暗暗猜测这位想必应该就是楼主吧。
弥若兴奋地搓搓手对着芸娘笑脸相迎道:“请问楼主大驾光临我飞花谷有何要事啊?”
“谁是乘月?”芸娘打量了一眼衣着朴素的弥若微微凝眉也不答她的话,而是打量起四周。
弥若在她面前蹦哒了两下,然后唯唯诺诺地举着手示意道:“我,我是。”
不是说来寻医问药的吗,怎么这架势看起来像是寻仇的,弥若仔细想了想,这些天她除了在摘星阁附近转悠,并未去外面惹是生非啊!
芸娘见到面前这位少女原来就是乘月,习惯了用穿着打扮丈量顾客钱财的她,对刚才的举动表示有些失礼,好在少女并不介意她的失礼,于是芸娘微微颔首:“您就是乘月医者啊,早就听闻您的英勇事迹,真是久仰大名,我叫芸娘,其实我是为我家的花魁织鲤而来。”
“我家花魁织鲤自从一个月前就自称身体不适闭门谢客,织鲤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当亲女儿似的捧在手里,她不舒服我也跟着难受,可是无论我请多少名医为织鲤诊断,都被她发了一顿脾气拒之门外,听闻飞花谷的乘月女医者医术高明,所以这次前来是想请你替我家织鲤诊断治病。”
弥若仔细地听着芸娘娓娓道来,期间还对她颇有同情:“哎,也真是难为你这么费心了。”
芸娘听罢摆摆手,还用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其实织鲤闭门谢客的这一个多月,我们凌艳楼每日丢掉的真金白银那仿佛像流水一样唰唰地跑掉了呀,可是我都不在意这些,我想要的只有织鲤能够好起来,只要她能好起来,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感叹芸娘良苦用心的同时,弥若还有一个问题:“你说你请了这么多名医都被她拒之门外,那我去了有什么用呢?”难道就不会被赶出去了吗?
芸娘浅笑着解释道:“之前请的江湖郎中大多都是男儿身,着实有些不便,不过若是女儿身那就方便很多了,这样就可以装作凌艳楼新来的女子直接进去跟织鲤接触,这偌大的江湖里,只有乘月女医者您稍有名气,所以……”
哦她明白了,难怪一开始进来就指名道姓,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弥若悄悄侧过脸打量了一番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逐月,从一开始凌艳楼上门求医问药的逐月就知道此人是来干嘛的,想来以前这种事也常常发生过,而逐月对此这么了解,应该她以前也经常出谷替人治病。
可是如今别人上门前来,却是指名道姓地要她,逐月会不会心里不舒服啊?
面对弥若的疑惑,逐月轻笑一声摇头,以前本就是师姐医术高明,只是别人求她的时候她常常因为只想在飞花谷避世不愿意出谷而拒绝,所以她才会替师姐出谷治病。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师姐越来越开朗,也越来越愿意与人交流,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舒服呢。
弥若对逐月了然于心地点点头,然后继续面对凌艳楼的人,既然她们指名道姓了,那她可就得加一个指名费:“我可以答应你,不过要我出谷医治,那可得付另外的价钱!”
弥若思考着该让凌艳楼付多少诊金合适,十五两?先把这个月欠摘星阁的还了,要不再多要十两买两件衣服和零嘴?
虽说她以前在金燕到处浪的时候从来没有考虑过钱的问题,不过自从来到异国他乡,她是每花一笔都得细细斟酌一番。
弥若还在这边纠结,那边芸娘大气地拍拍手,她手下就立马从兜里掏出二百两递给弥若,弥若在看到银子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天,发了发了发了!
芸娘见到弥若这幅样子,趁热打铁道:“只要您愿意去凌艳楼医治我家织鲤,这些全都是您的!”
弥若笑得合不拢嘴,忙不列颠地答应了:“去去去,立刻去,咱们马上出发,哎呀给这么多你真是客气了!”
对于终于能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出去狂狼弥若她很开心,不过弥若还有一事不解。
芸娘说她在江湖稍有名气,难道飞花谷门派决斗的事都已经传到江湖之中去了吗?
可是决斗的时候只有飞花谷内部的人知晓啊,除了最后那场比试多了两个摘星阁的人,摘星阁的人可不会闲到去八卦别的门派事迹,究竟是谁散布出去的呢?
与此同时,追随在谷主师父身边的赤芍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她揉揉鼻子若无其事地打开了《江湖风云录》,继续写到:说时迟那时快,飞花谷亲传弟子,医术高超武艺也超群的乘月,英勇地伸出手中剑,只一剑,便将师兄岑文耀打得口吐鲜血跪在地上直磕头认错,最后斗争失败的岑文耀落荒而逃……
写完之后,赤芍满意地点点头,嗯,写的不错!
只要将今天这些全都发给榕城驿站,明日的江湖小报上最令人瞩目的大侠一定又是乘月师姐!
……
摘星阁内。
方怀墨看着桌子上的杀人名单有些头疼。
名单上赫然写着韩鸿光的名字,这是他之前他刺杀的朝廷命官,上次趁着韩鸿光便服去偏远小镇巡视,他去偷袭结果失败落荒而逃,这些天他不是在养伤就是去帮飞花谷决斗,不知不觉中韩鸿光已经结束了巡视任务从凤阳镇回到了榕城自己的府里。
现在下追杀令的那边催得紧,可是韩鸿光经过上次那次刺杀之后,平日里守在他身边的人更多了,实在是不好下手啊。
既然进不去,那就得好好想个法子将韩鸿光引出来,只是怎么引他出来,可得好好花心思筹谋一番了。
花枝接到东宫传来的消息到方怀墨书房时,方怀墨正伤神地想着引蛇出洞的方法,方怀墨感觉门口有人影出现,在看到花枝后,他揉揉太阳穴出声询问道:“何事?”
打扰到阁主思考,花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东宫那位太子爷今日又托侍从前来带话,来邀你出门一叙。”
“不去。”方怀墨直截了当的摇头拒绝。
方怀墨快要被叶子纪烦死了,都这个节骨眼了他哪里还有心思跟那位太子爷叙旧,他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他一样溜溜鸟逛逛街就可以潇洒过一天的吗?
花枝赞同地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拒绝他的侍从,可是今日侍从多带了一句话,他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方怀墨皱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说古有三顾茅庐,现在他已经十八顾茅庐了你还是不肯赴约,他已经失去耐心了,若是你再不去,他就带着八十百号人敲锣打鼓的来找你,还要在摘星阁门口安营扎寨……”
方怀墨头又开始疼了。
像他们这种黑暗里行事的人最怕的就是惹人注目,上次飞花谷那个小丫头在他摘星阁旁边瞎转悠吓得他连忙跟她约定了只许十五来还钱,现在这叶子纪居然拿摘星阁来威胁他,看来他这次找他真的有要事相商。
算了算了,撇开桌上的杀人名单,方怀墨决定先把叶子纪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他的侍从可有说过,在什么地方见面?”方怀墨背着手在房间内缓慢地踱步,花枝想了想刚才侍从好像没有说地点,于是她一路小跑着去了门口,询问了还在门口待命的侍从,她再一路小跑回书房。
花枝气喘吁吁地对方怀墨说道:“地点在凌艳楼!”
凌艳楼地处北卫国最繁华的榕城里,这里也是北卫的皇都。
弥若跟着凌艳楼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穿过一条护城河进了榕城,榕城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市列珠玑,户盈罗琦,阳光淡淡地洒在红砖绿瓦之间,给充满生机的榕城增加几分柔和的诗意。
马车缓缓驶过街道来到了凌艳楼前,芸娘看着对外面的集市还意犹未尽的弥若,她出声提醒道:“乘月姑娘,凌艳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