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娣归来(1 / 1)

身无分文的赵大宝,怀里抱着自己仅有的几件衣服,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小芹走了之后他才发现,和她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自己连件衣服都没添过。

小芹为什么会离开呢?她不是很爱自己吗?

赵大宝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初不是说只图自己人好吗?如今,自己人还是那个人,她怎么就能不爱自己了呢?

爱情这东西,连好多年轻人都不愿意相信,快五十的他居然天真地以为小芹是真的爱过他的。

一路走来,他骂了无数次的娘,直走到快中午了,离家还得有七八里地,他又渴又饿又累又热,心说这人要是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平时骑车回来总能碰见熟人,今天走回来,一路上连个人影都不见。

他觉得脚底板钻心大疼,知道一定是磨出了水泡,便在路边找了个树荫凉坐了下来。

他两只眼睛无神地盯着来时的路,希望有个认识的车经过,可以带自己一程。

赵大宝在路上哭爹骂娘,感悟人生的时候,良娣正坐在沫沫儿车里,眉飞色舞的和沫沫儿说着这几天她在养殖场的收获。

“原来这些畜生还可以这样养,”她感叹着:“并我们养活着它们,它们同样也可以养活我们。可以让我们发家致富,而不是只换些柴米油盐,只换几个零用钱。”

她的生活仿佛打开了一扇大门,她看到了一片全新的世界。

沫沫儿边开车,边微笑着听她说着,见她满口的猪牛羊,没有提赵大宝一句,便问:“你不用和赵大宝商量一下吗?养殖业风险大得很啊。”

良娣神色暗淡下来,许久,轻轻叹了口气,说:“他既然心里头没有我,我还理他干嘛?他打我的时候,可跟我商量过?他在外面对别人好的时候,可跟我商量过?”

这些日子,她慢慢接受了赵大宝和小芹的事情,心痛到极致,反倒想明白了,世界这么大,谁离了谁还活不了呢?

她怀里抱着一只小羊羔,这只小羊羔生下来妈妈就死掉了,一直是良娣喂它牛奶,所以,它和良娣特别亲,良娣走的时候,养殖场的老板便把这只小羊送给了她。

此刻,她轻轻抚摸着小羊那柔软的卷毛儿,轻轻地说:“这人啊,有时候还不如畜生,畜生还知道谁对他好呢。”

沫沫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是啊,所以说,被狗咬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送上去给它咬。对待咬人的狗,一棍子打死就好了。”

良娣也笑了一下,嗯了一声。

“要是赵大宝现在在你面前,可怜巴巴儿的,你会同情他吗?”沫沫儿忽然问。

良娣想了一下,摇摇头:“不会,坚决不会,我要放下他,从新开始,你们说的对,我还有三个闺女,我要给她们做个榜样,不能让她们像我这么任人欺负。”

她话刚说完,沫沫儿便停下了车。

良娣见才到半路上,还没有到家,奇怪的问:“怎么了?”

沫沫儿朝路边努努嘴。

良娣转头朝她这边的车窗外看去,见赵大宝做在路边的一棵歪脖老柳树下,上衣的一扣全解开了,正掀着衣襟擦汗呢。

赵大宝见面前停下一辆小轿车,就是一愣,村子里有车的人家不多,那几辆车他也都认识,眼前这辆车,显然不是熟人的。

心里想着不是熟人,可车窗落下来,他才看清,里面打人却是熟的不能再熟悉的。

“良娣……”

“大宝……”

两个人都被对方惊呆了。

良娣吃惊于赵大宝的狼狈,在她的印象里,赵大宝一直是衣冠整洁,头脸干净的,由于没干过什么农活儿,人也比一般的农村汉子要白净些。

可此时的赵大宝,顶着毒日头走了十来里的路,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都被太阳晒得通红了,鞋子上全是土,裤子不知道在什么上还挂了个大口子,上衣敞开着,露出微微发福的肚子,肚子上面也落了一层尘土,汗水便顺着肚皮蜿蜒而下。

而赵大宝眼里的良娣又是另外一种形象,一种他以前从未见过的,全新的形象。

良娣为了打理方便,把头发剪短了,又在沫沫儿的怂恿下,染成了深棕色,她的整个人便显得年轻干练了,她的眉眼虽然还是以前的眉眼,可却神采飞扬,和以前那个低眉顺眼的她完全是天差地别的两种形象。

“你……你……你干啥去了?”赵大宝艰难地问出了这句话,一股苦涩大滋味从心里蔓延开来。

他站起身来,由于脚底板磨出了水泡,所以走路便一瘸一拐的,他就这么拐到了车窗前。

“哦,没啥,你咋走着回家呢?车呢?车坏了吗?”良娣问。

她想下车来看看赵大宝,可是,沫沫儿并没有给她开车锁,他打不开车门。

“丢……丢过……”赵大宝更难过了。

他已经从胡同口闲聊的老太太们口里得知了小芹卖掉他摩托车的消息。

良娣为难地看着沫沫儿:“咱们带他一起回去行吧?”

沫沫儿看着赵大宝的眼睛亮了起来,便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那怎么行?我车后门坏了,打不开,他坐哪里呢?”

“可……可他走得怪累的。”良娣到底心软了,这里到李家窑村还有七八里的路程,又全是沙土路,这老热的天,她怕赵大宝会中暑。

赵大宝又不傻,如何看不出沫沫儿眼中的厌恶?他看着良娣怀里的小羊羔,心里暗恨:“这个死女人,她宁可让个小畜生在她车上,也不肯拉我。”

他也是个有脾气的人,从出生到现在,不说多受人尊敬吧,可也没这么被人轻慢过啊。

“你们走吧,我不急。”他挺直腰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狼狈。

良娣还想说什么,沫沫儿便笑着说:“好啊,我们着急赶路,小羊羔饿了,得赶紧回去给它喂奶,你自己在这里坐着吧。”

说完,一面升起车窗,一面一脚油门,车子扬起滚滚的尘土,轰鸣着远去了。

“唉……你……”良娣只来得及从渐渐升起的车窗扔出一瓶她喝了几口的水,便见赵大宝淹没在了沙尘之中。

“心疼了?”沫沫儿从后视镜中看着赵大宝,就算你腰杆挺得再直,落了一头一脸的尘土,也是狼狈不堪的形象,想到这些,她不禁咯咯笑了起来。

“没有,”良娣低着头,轻轻地在小羊羔头上吻了一下,说:“就算是个不认识的人,这么热的天,带他一程也是应该的。”

沫沫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也对,不过,我还是恨他,看他不顺眼。”

“这世界上比他可恨的人多了去了,你恨他,也不过因为我,如果我都不恨他了,你又恨他干嘛呢?”良娣幽幽地说。

沫沫儿不禁转头看了一眼良娣,心里暗暗奇怪:她一个农村妇女,看问题居然能这么透彻?那她以前对赵大宝,又为什么那般的放不下呢?

赵大宝站在尘土飞扬的路上,把沫沫儿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便,等到再不见了车的影子,他赶紧跑过去捡起那瓶水来,也顾不上擦干净瓶子上的土,便赶紧打开瓶盖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真小气……”一瓶水下肚,他终于恢复了几分精神,便又回到那棵歪脖子老柳树底下,继续等着,看自己是不是运气好,能等到一辆熟人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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