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单(1 / 1)

马清风从杜格林那里知道了陷害金凤的事情,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高兴得很。

只要把金凤这块绊脚石搬开,那以后做什么不都随心所欲了?

他这几天格外积极,上班总是头一个到,只要一听到哪里有贪污受贿的干部落马了,立马儿竖起耳朵来,生怕漏听了金凤的名字。

他认为,金凤很快就会受到处分,没有了金凤,只剩沫沫儿一个小丫头,孤掌难鸣,还不是任他收拾?

等来等去,没等到金凤被处分的消息,倒等到了派金凤去外地学习的通知。

他的心里这个气啊,他当了这么多年乡长,都不及金凤干了几个月出去学习的次数多。

金凤这么频繁地被派出去学习,可见上面对她的重视程度,难道说,杜格林举报的事情被上面压下来了?

不能啊,现在是什么形式?国家大力反腐倡廉,谁敢在风口浪尖上,顶风作案包庇她?

他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敢问,只能等着,每天都盼着有好消息传来。

金凤被处分的消息没有传来,金凤出去学习后,贷款的事情,倒由他协助农行完成了。

这次贷款是对全乡的,只要想发展种植或者是养殖,都可以申请。

全乡那么多农户需要贷款,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

马清风忙得团团转,一时间累成了狗,可他又不能偷懒不管,万一出点什么纰漏,他可担待不起。

总不能捞不着功劳,反到落个处分吧?

李家窑村河东那几百亩地,连带周围村儿的一些地,被金凤规划为第一批大棚实验田。

不想种棚,地却在这里的农户儿,可以和想种棚地不在这里的农户儿置换,或者承包给别人。

这个项目是金凤主抓的,金凤不在,自然该马清风出面。

涉及到土地置换,农户儿之间也会由于协调不好,产生一些小矛盾,马清风在任乡长多年,在农户儿间还是有一定的威望的。

这些事情,他出马自然是好的。

可马清风又怎么肯被金凤利用呢?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亏,既然推脱不掉,那便敷衍了事,明显的不积极。

他是这种态度,下面的干部自然也不会太配合。

几天下来,只有沫沫儿的李家窑村完成任务,其他村儿还是一团糟。

眼看土地就要开化儿了,土地解冻之后,就可以开始建棚了,这个时候建棚,还来得及种一茬儿西红柿黄瓜什么的。

沫沫儿着急,便去找马清风,找了几次都没找到,他不是去县里了就是下村儿了。

沫沫儿这个气啊,你不是躲着我吗?好说,只要你敢让我掏上,我就让你追我屁股后面跑,让你走,你都不敢走!

我就不信你能躲我一辈子!你等着我的。

在一次县长带市检查组来乡里开会的时候,沫沫儿把马清风堵在了会议室。

马清风认为,当着市县两级领导,沫沫儿能怎么样呢?

和自己谈工作上的事情?地的事情进展不顺利?那有什么办法?我每天都在忙,所有人都看到了,能怨我?

说贷款?不是正放着呢吗?可有些农户条件不符合,银行审批不下来?能怨我?

他气定神闲的看着沫沫儿,他知道,沫沫儿在两级领导面前越是闹得凶,对自己就越有利,等她闹完了自己再说出她是金凤的小舅妈,那岂不太完美了?

越想越兴奋,一时间,他觉得自己仿佛飞上了云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浑身的舒坦。

他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沫沫儿,心里怒吼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沫沫儿先是礼貌的给两级领导道了歉:“各位领导,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很不礼貌。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找了马乡长一个星期了,他总躲着我。”

“徐村长,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哪儿躲你了?我在忙啊,又是贷款,又是土地规划,我恨不能长出四只手来。

再说,我有什么必要躲着你呢?你找我,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儿,我都不会躲。”马清风说的冠冕堂皇。

沫沫儿冷笑了一声:“这事儿,说您说是公事儿就是公事儿,您说是私事儿我也没意见。”

她把手里拿的几张单子拍在桌子上:“我上次开车带您过冰河,车不是坏了吗?这个是修车单据。

公事儿私事儿都是为了拉您过河,这个钱您看是不是给我报了?”

马清风忽然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拿起那些单据来:“七十八万?你怎么不去抢!?”他咬牙切齿地说。

会议室里的人都是一愣,谁都没想到,修个车能花这么多钱。

在场的人里,副县长李旭上次和省检察组一起来的,他知道具体情况。

如果沫沫儿的车,真的是拉马清风过冰河坏的,说是公事儿也不过分,毕竟马清风也是为了工作。

可要是花个万儿八千还好说,七十八万啊,哪儿给她弄去?

“我那个车,可是我哥哥给我陪嫁的新车啊,就这么坏了,总得有个说法儿吧?”沫沫儿用手揉了揉眼睛,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通红了起来,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

所有人都看着马清风,马清风的汗顿时就下来了。

他是真想哭,他的那双绿豆眼也通红起来,怎么看怎么像急红了眼的赌徒,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有位古人说过,好男不跟女斗,古人诚不欺我啊!他现在终于理解那位古人,是经过了多么惨烈的教训,才能总结出这么深刻的道理。

可是,他能怎么说?当着这么多人,他能说得清楚?人家的车,确实值那么多钱,也确实是拉自己过了冰河,也确实在河里坏过。

可她后来不是又开走了吗?现在又拿出几张单子来,这不是明摆着讹自己吗?

他又不敢和沫沫儿较真,他知道沫沫儿既然有备而来,那单子就不会是假的。

当着两级领导,他较了半天真,最后证明她那车,真的是为了拉自己过冰河坏的,自己怎么办?赔她?七十多万,自己上哪儿给她弄去?

她一个小姑娘,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哭了是可怜,笑了是可爱,两级领导只只会同情她。

而自己,无论怎样表现,都像是要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

这才是,飘得正美,一个跟头摔了下来,直摔得自己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他求助的看着级副县长。

李旭此刻的心里也是万马奔腾,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这样的事情你们私下解决不好吗?只要不摆在明面上,怎么都好说,你怎么还敢让她闹到市领导面前来呢?

“怎么回事儿?”有市领导问。

李旭就把上次省检查组来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又说:“这个事情,相信马乡长会妥善解决的。”

“对对对,”马清风赶紧说:“请领导们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徐村长个人受什么损失的。”

他又转向沫沫儿,说:“徐村长,你放心,我一开完会,就去找你,咱们好好儿商量商量这个事情,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沫沫儿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拿起那几张单子来:“好啊,我相信马乡长,我去你办公室等你了。”

说完,她对会议室的人莞尔一笑:“对不起各位领导了,我打扰了,不过,我也是真的总找不到马乡长,太着急了,才出此下策的。

今天的事情,马乡长答应给我解决了,在座各位还得给我做个见证哦。”

她走了以后,李旭便皱了眉头对马清风说:“你看看你们的村干部,都是些什么素质?开着会呢,会议室说进来就进来?”

“她……她是赵晨雨赵书记的小舅妈……她……”马清风看懂了李旭的眼色,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她一个娇滴滴大小姑娘,总不能像大老爷们儿一样对待吧?”

市检查组是由一个姓石的女副市长带队的,她便问马清风:“徐村长开的是什么车?”

“两百多万的奔驰。”马清风赶紧回答,他把奔驰两个字咬的很重。

“她的车是任村长前买的,还是任村长后买的?”

“这个不太清楚了,反正她以村长的身份来乡里开会的时候,就开着那车呢。”马清风回答的很模糊。

其实他清楚,人家沫沫儿那车是任村长之前买的,李家窑儿这个小穷村儿,就算贪,也贪不出一辆奔驰车来。

“我觉得,一定是之后,她说这个车是哥哥给她的陪嫁,她没结婚的时候,户口不在村儿里,按说是当不了村长的。”有人说。

“她是什么学历?”石副市长又问。

“好像是大专吧?也许是大本,反正是大学生。”马清风奇怪,她总问沫沫儿干嘛呢?

石副市长点点头:“难得啊,一个美女大学生,自己又有钱,居然肯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小村子当村长,她不是想为村民谋福利,还能因为什么呢?

我们不正是需要这样的干部吗?我觉得,徐村长就好比是我们干部中的新鲜血液,我们应该大力培养这样的干部。

倒是马乡长,对下面的干部不够关心啊。”

马清风的汗又下来了,他一面擦着汗,一面赔着笑:“是我疏忽了,我错了……”

他的心里这个憋屈啊,人家当乡长,不能说有多威风,可好歹也是一方父母官儿不是?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的。

可自己这个乡长当的,怎么好似那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儿受气呢?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属鼠的,而她徐沫沫儿,就是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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