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药房秘境,长孙药师居所。刚给吴臻喂完水,吴畏便十分熟稔地,与这位吴家的天才青年,聊了起来。“吴臻少爷,您伤得这么重,是哪个龟孙子干得?”
听到这话,吴臻也是咬牙,心中也是觉得,吴忝很龟孙子。原本吴臻稍平复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很火大,差点加重伤情。吴臻少工于心计,至今想不太明白,吴忝那龟孙子,为何要这么干。而正当二人大骂吴忝之际,不多时,便有吴良派来的侍卫,穿越结界来到了此地。等侍卫将来者放下之后,二人才看清楚,那瘫躺在担架上的人,不正是被他们骂了十八遍的吴忝吗!两人顿时,眯起了双眼,他们皆是被吴忝所伤,此时居然有些同仇敌忾起来。于是,当两个侍卫,要去敲门找长孙药师的时候,吴臻道:“长孙药师正忙,没看见连我都躺在这里还没医治吗?”
吴畏立时附和:“就是,将他丢在这里吧,我们会看好他的,等长孙药师出来再说……你们先出去吧。”
“这……”两个侍卫相视一眼,而后对吴臻点了点头,“吴臻少爷,我们告退了。”
“嗡”,亲眼看着那两个侍卫,消失在了结界中,吴臻与吴畏彼此看了一眼,再一齐看向了吴忝。不过,眼神有些寒冷。“啪”,吴臻将手上,盛装那井中泉水的碗,砸入了井中。吴畏也冷笑了一下,将井边木桶丢下井口,渐起一片水花,湿了井内边沿的石壁。吴忝现在还死不了,但浑身伤势严重,血都还未完全止住,不到一时半刻他就得肉身衰竭而亡。“水……给我口水……”吴忝在昏迷中,轻声呢喃,嘴唇都干裂了。与吴登的一战,令他完全想不到,会出现那样的反转,至今在梦中他都还不太愿意相信。“想喝水?呵呵……”吴臻与吴畏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彼此达成了一种莫名的默契。吴臻被送进来的时候,吴畏还会去请长孙药师,因为吴臻在族内年轻人中,声誉不错。而吴忝,则完全不同了。与他的相貌一致,那般的阴鸷难测,自幼欺横弱小,许多吴家年轻人小时候都受过他的欺负。当吴臻被击破气海时,众人都惋惜憎恨吴忝,而吴忝被吴登刺穿气海秘境,却几乎全是一片叫好……由此便看看出,此二人在吴家,谁更讨人喜欢。眼下这般情形,吴忝眼看就要油尽灯枯,长孙药师是他唯一的希望。但吴畏与吴臻,却不愿意给他这个希望,两人都很默契地不去管吴忝,也没有去叫喊长孙药师。老子没捅他一刀,已经算是念及同族情谊了!……吴臻心中这般想着,盯着吴忝的脸,心中杀意凛然。“嗯?”
突然,吴臻发现了吴忝的小腹,气海秘境的位置,有一个血窟窿。“这个部位,如果扎透的话,气海秘境就彻底毁了……咝,是哪个少侠,为我行侠仗义的啊?”
吴臻冷冷地笑了一声。见吴忝不醒,吴畏也不怕说他,道:“我看族中,除却少主,也只有吴登少爷能伤吴忝了。”
“他浑身皆是剑气撕裂与穿透伤,一看便是吴登少爷的手笔,年轻一代也只有他这一位真正的剑师了。”
“嗯,”吴臻点了点头,得意地道,“还是我兄弟体恤我,让他敢毁我气海,这下遭报应了吧?哈哈哈哈……”“嘿嘿,吴臻少爷,这叫现世报!”
吴畏附和地道。吴臻深以为然地点头:“对,说得太对了!”
“水……我要水……给我口水喝……”吴忝无力地叫喊着,他现在连大喊都做不到,剑气都伤了肺了。他失血过多,自然也会感到口渴,但即便给他一碗水也没多用处。除非有药师救他,否则他即便扛过去,一身修为也废了。精气血都散掉了,底蕴全失,且气海彻底毁掉,会严重影响寿元。气海也称为“命海”,乃是一个人的生命之源所在,吴忝就算能活过今日,也必然短命。“呵呵……”两人冷眼旁观。直到吴忝缓缓睁开眼,从昏迷中疼得醒来,他才知道自己被抬到了这里。“吴臻?吴畏?”
吴忝一睁眼,便瞧见了二人,两人居高临下地睥睨他,令他莫名有点慌了起来。“嘿嘿。”
吴畏冷笑着,不答话。“吴畏,还愣着作甚?还不去给我弄碗水,去给我请长孙药师来!”
吴忝咬牙忍着痛,却只能歪着脖子,一副凶样。他浑身肌肉都被剑气穿透,甚至有些地方透心凉,只剩下脖子以上还能动弹。一个躺在病床上,只一个脑袋能动的人,还剩下什么威严?吴忝又不是个念师。“呵呵……”吴畏冷笑不止,这个吴忝还以为是在外面,他是天才我是背景墙的时候呢?“你笑什么,还不快去?”
吴忝怒道,他感觉要撑不住了,“若是稍迟怠慢了我的伤势,八长老饶不了你!”
八长老?吴畏顿时有点怂了,这个八长老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从小就没少帮着吴忝,欺负其他同辈。这时,结界又是一阵涟漪,一袭白衣的少年踏入此地,捂着胸膛的那道血窟窿:“八长老受了吴良大统领一掌,只怕没个十年八年养不好,你别指望他老人家了。”
“吴登少爷?您也来了!”
“兄弟!”
吴畏与吴忝,先后看见了来者,正是今日在擂台上,一展风姿技惊四座的吴登。“吴……登!”
吴忝咬牙切齿,怒瞪着吴登,恨不得一口咬死后者的架势,看上去着实狰狞可怖。吴登捂着胸口,那血窟窿已经止血,但伤势还在。不过他自己来的,没有让人抬,他还不至于走不动路的程度。“兄弟,你这伤?”
吴臻紧张地看着吴登,发现了他伤势不轻,心中顿时大惑。连吴忝都被吴登收拾了,自己又早来了这里,擂台上还有谁能伤吴登?“难道吴峰大少爷出手了?”
吴畏也是觉得奇怪,不是说吴峰不出手吗。吴忝也是面色一冷,眯起眼嘲讽道:“吴登,你该不会,是被吴缺那个废柴伤成这样的吧?”
说起吴缺,吴登立刻眯起了眼,他想起了在擂台上那一幕。当时吴缺突然张开“闭口禅”,原本是瞄准了他的心脏,却在瞬间移开些微,令那一道神光最终只击中了吴登的胸膛。吴登知道,吴缺是手下留情了。而他与吴缺平日里并无交情,虽然吴缺有偷袭的嫌疑,但他心中觉得没什么不服气的。能在气海秘境初期,便伤到他这个阴阳秘境,这也是一种本事。原本战斗,就从来不一定是光明正大的。“输给吴缺,我心服口服,没什么好避讳的……反倒是你,”吴登坦荡荡地承认,输给了吴缺,没在意三人那惊愕的神情,他又道,“我好歹与吴缺过招了,你连这资格都没有!”
“你!”
吴忝没多少力气了,连生气都没多大声音,他胸口起伏不定,伤情被气得顿时加重。吴臻则是一脸不可思议:“兄弟,你开玩笑的吧,这……这怎么可能的?吴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气海秘境,才入道几天而已啊?”
“是啊,吴登少爷,这……很难令人相信呐。”
吴畏也是觉得,不愿意相信,人比人气死人。大家都是气海秘境,怎么差距那么大呢?我一巴掌就被扇飞了,人家还击败了阴阳秘境,这对比……也太伤自尊了吧?“唉,”吴登苦笑,“咱们都小觑了这个吴缺,多年来他隐藏颇深呐……他竟是一个符师,今日突然以秘符展示出强大力量,我差点死在他手里……好在他最后还是念及同族情谊,手下留情了。”
原本吴臻气极,正想吼一句,兄弟给你报仇呢,结果后半句听了他只皱了皱眉。“这吴缺还算上道,既然如此,以后就不找他报仇了!”
吴臻冷哼道。吴登哂笑不已,心想兄弟你是去给我报仇啊,还是去送人头?“原来如此……您说这人与人,咋就差距那么大呢?人家吴缺都知道手下留情,为何有的人就不懂这个道理呢?”
吴畏冷笑,言语中无不是在讥讽,躺在地上的那位。吴忝眼露凶光,却没敢咋呼了,他突然意识到……这里一共四个人,另外三个都与他有仇,对他有很大意见。识时务者为俊杰。“对了长孙药师在不在?我这窟窿可是对穿了,我得请他为我快速治疗一下。”
吴登问道。吴畏摇了摇头:“那边井水喝一口,能止血延缓伤势,长孙药师让我们等着……”“哦……嗯?没有桶我怎么打井水喝?”
吴登走到井边一看,随后站在井口看见了,浮在井下水面上的带绳木桶。“呃……呵呵呵……”吴畏与吴臻相视一眼,皆是挠了挠后脑勺,笑得有点尴尬。吴登瞥了一眼一旁的吴忝,哪里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笑道:“算了,我已经止血了,可以等,不必喝这水了。”
“噗”,吴忝听了,气得吐血,他就等着吴登打水起来,再腆着脸蹭一碗呢。这一气一激动,吴忝浑身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顿时崩裂造成二次伤害,伤口迅速流出大量血水……半晌后,长孙药师推开房门,看见了屋外的几人。他扫了一眼,嫌弃地看着地上,那一滩躺在担架上的“烂泥”,对三人中受伤最轻的无畏道:“去那边挖个坑,把他埋了,挖远点啊。”
“你,还有你,跟我来。”
长孙药师点名,将吴登与吴臻,带入了他的药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