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同流合污，要么被排挤。没有那么多的左右逢源，也没有明哲保身的机会。吴缺今日，也只有同流合污。没办法，他没有源卡那玩意儿。只不过这问题也不在他，吴缺想得通透，他付了钱后，是否要上报交税那都是各个摊主的事情。与买家没有多少干系。这事儿得靠卖家自觉，他们可以将所有现金交易额隐藏起来逃税，也可以都公开，那就看他们自己是个什么想法了。“要买点什么？”
刚卖一枚符阵珠的摊主，十分高兴，看见了一直盯着自己这边的吴缺。吴缺摇了摇头，不打算在这个摊位购买，既然已经知道这货是会逃税的，他可不能助长了这种风气。换个摊位，至少换个不知道是不是会逃税的摊位。“走好啊。”
那摊主并不知道，这个少年的想法，只是有些奇怪吴缺身旁跟着一个小屁孩儿。羡慕地感叹了两声，摊主又对其他路过的符师招呼起来。吴缺转头朝前行走，这九楼里人来人往，虽然不算拥挤，却也有种赶集的感觉。“要买符笔、符纸，以及各种稀有材料，为铭文与炼符阵做准备……”帝阕提醒吴缺，要购买哪些东西，且为他识别哪些品质更高。“这个摊位不行，符纸是山寨货，符文不能久留在纸上。”
“那块陨铁买走……”“是否要买一枚符阵珠？”
吴缺问道。帝阕道：“不必，我们自己炼，便宜很多。”
炼制一枚符阵珠，并不需要多少代价，只要有这个手段技术。售价是成本的十几倍……当然，不算人工的话。“要买到亲和虚空的材质，用来铭刻大罗城那枚符石上的符文……”吴缺走走停停，在许多摊位驻足，挑挑选选，皆是选中各个摊位的上乘货色。“这个了不得……”摊主们时常互通有无，他们很快发现，来了一个很懂这一行的年轻人。吴缺入了他们的眼，不管是有问题的符纸，还是有隐患的符石，各种有问题的东西这个少年都完美避开了。要知道，与黑源石行业差不多，符商这一行也是水很深的，简直不要有太多质量差的东西了。坑也多，专坑符师，符师中大多数人也只知道铭文写符，并不懂符材。“这位公子，要不要买一份最新的符纸，只要九千……”吴缺来到一摊位前，停留了一下，眼睛落在了小摊上。“符纸不必了，你这虚空石怎么卖？”
“五百万源石一斤……”摊主笑呵呵地道，一般在这种地方，源石只要没说“枚”，那就是以“斤”或者“方”为计量单位。五百万，显然是斤。吴缺道：“我全要了。”
“呵，公子大气！”
摊主笑声连连，立刻将摊位上的一小堆虚空石，都拾起来放在称盘上称重。称也是个奇物，乃符术制成，只一个托盘与一片透明光幕。虚空石放进去后，光幕上显化出一行数字：“三十……一。”
“三十斤一两！”
摊主看向吴缺，示意您可以付钱了。吴缺却是冷笑：“您是觉得我年轻，还是觉得我不懂虚空石？”
“这……是何意啊？”
摊主笑呵呵地，眼中有惊异闪过，但却神情镇定。“看来你不想做这一单生意，算了，我去别处买。”
吴缺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摊主急了，虚空石可是不常有人买，贵不说又少有符师能用。这一单要是溜了，这些虚空石得砸手里。“小哥莫急嘛……”摊主从摊位绕出来，一把抓住吴缺，笑道，“小哥若是觉得价钱高了，你可以还价嘛……”路过众人不以为意，这种事情每个摊位都在发生着，摊主与买家之间的较量，谁赚谁亏也真不好定论。吴缺回到摊位前，道：“虚空石，乃是一种奇特神石，虽然比不得仙金，但也有独特用处……”“是是是……”“它能重能轻，若是与源石放在一起，时间长了它就会吸收源气，令自身变重……”吴缺戏谑地盯着摊主。摊主眉头一挑，惊道：“真乃行家也！”
“咳咳……”摊主旋即脸红起来，他知道吴缺的意思，无非是骂他有意加重了虚空石，想卖个好价钱。卖虚空石的符商，与那卖菜的是一样的，都会用点手段来加重，令称量的时候沾些便宜。用普通源石的源气，来供养虚空石，将普通源石卖出虚空石的价钱，这无疑是暴利！这种手段，与诈骗无异。不过大多数符师，在采购符材的时候，多少也会被坑一下。但吴缺不同，他是符师更是神符师，还有两个神符师在边上，体内还有一枚有灵智的神机符。这点小门道若都看不出来，那也别修符了，回家绣花吧。“再称一次吧。”
吴缺淡淡地说道。“这……”摊主有点面色不好看，若是将虚空石里的源气都抽出来，他赚头就少太多了。吴缺冷哼：“虽然符商多有手段，可您这手段有点过了，若是名声漏了出去，只怕……”“好！”
那摊主立刻清醒过来，看得清楚轻重，立刻道，“重新称过！”
于是，摊主当着吴缺的面，将那些虚空石中的源气，都炼了出来。一刻之后，重新称量。“二十……”竟然只有堪堪二十斤！吴缺冷笑，若是他此前就买走，那就亏得太吓人。几乎差了十斤，那就是五千万斤源石！这符商，心可真够黑的。只是吴缺看了许多摊位，只有这个摊位的虚空石品质最好，也只能在这里买。“那……”摊主提醒吴缺，该给钱了。吴缺摇了摇头：“店家，你这真是黑店啊。”
“咳咳……公子见笑了……”摊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也觉得自己这次有点过了。卖酒的往水里掺水，那是常事，可不能掺得连酒味儿都没了吧？吴缺见那摊主似乎没什么话要说，又摇头，道：“我以为买卖是要货真价实的，难道你非要我全给你指摘出来吗？”
这二十斤的虚空石里，还有猫腻。“这……您此言何意啊？”
摊主一副啥也不懂的样子，表情十分无辜。似乎，他都不知道，自己哪里还有错处。吴缺深吸一口气，无语地道：“虚空石，是常用炼器神材，也属于符材，须弥戒等常见宝具与传送符阵等，都会用到……”“是啊，这没错儿啊？”
这时，周围的人都有不少驻足，许多人已经开始注意这边了。围观的人都觉得，这少年眼力不错，但也觉得虚空石没什么问题。“可是店家……”吴缺从那堆虚空石里，挑出几块，“你用虚空原矿石，来混在虚空石之中，是什么意思？”
“嗯？”
人群中传来异色。“什么……用虚空原矿充当虚空石？”
人群中传来议论，顿时一个个鄙夷地盯着这个摊位，记住了这个摊主老板。虚空原矿，那是一种矿物原材料，可以炼制出虚空古金这种稀有金属，也能炼出虚空石。只是含量不高，需要不断炼化才行。故此，它的某些特性，比如外形与虚空道韵，与虚空石是几乎一样的。故此，也有人用来，将它充作虚空石售卖，坑人。虚空石，市场价值在四到六百万斤源石一斤，而虚空原矿石，每斤不到十万斤源石。差距是近乎五十倍！只是虚空原矿与虚空石，除非祭用，否则一般在购买的时候是看不出是此时彼的。大多数购买虚空石的符师，都被坑过，因此对于这种符商，他们是深恶痛绝的。“你这后生，话可不能乱说！”
摊主见有不少人围了过来，吓得面色苍白，连忙喝道，“我不卖你了！”
说着，摊主就要收起这堆虚空石。“慢着……”一声微冷的呵斥，从人群中传来，一个身着蟒袍的中年修士走了出来。“是靖王……”“参见靖王殿下……”众人高呼，然后躬身施礼。人群中退开一条路。靖王走来，冷冷地盯着这个摊主，后者吓得额头满是汗水，说话都结巴：“靖……靖王殿下……”吴缺也是侧在一旁，看着这位突然驾临的靖王，他并没有随众人行礼，他的身份与王字辈是持平的。故此，吴缺只是礼貌地道了句：“靖王殿下好。”
靖王突然驾临，谁也没想到，不过这聚宝阁背后也有东夏皇室的份额，他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靖王相貌中正，自有威严，不怒而摄人，眼眸之间有王者霸气。他走到摊位前，将吴缺挑过的几块虚空原矿石，拿起一块转身看着吴缺：“吴缺，你说这是虚空原矿，不是虚空石，以何为证？”
“王爷，我冤枉啊！”
摊主立刻喊冤。众人也都看了过来，这一层众人的眸光，都汇聚在了吴缺与这位靖王身上。吴缺瞥了那摊主一眼，淡淡道：“虚空原矿与虚空石，其实很好鉴别，虚空原矿比虚空石坚硬数倍……”虚空原矿蕴含虚空古金，即便含量不高，也与它是融合的，极大增强了原矿的韧性。“既然如此，那试试便可知晓……”人群中，众人说道。靖王点了点头，于是又拿起一块虚空石，两手各持虚空原矿与虚空石，猛地这么一碰。“咔擦……”虚空石表面，布满了裂痕。与此同时，摊主面色惊恐，心下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