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玥装作想要站直身体的样子,伸手扶住战景霆的双臂。哪怕是这样,她也不好好站,还伸手去碰战景霆的胸口。苏羽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你这还装成林妹妹了,摔一跤不在墙上搀扶半天就起不来?战景霆的眼里也有寒芒一闪而逝。忽然,一个声音传来。“爸爸,快帮我接住球!”
是战潇潇的声音。战潇潇正在跟秦简和乔穆玩球,不知怎么的,战潇潇使劲一丢,手里的皮球就朝着战景霆的方向飞来。战景霆的反应很快,身体顺势一转,伸手一捞,就把飞来的皮球稳稳地抓在大手里。战景霆这一转,把球抓到了,但是古玥惨了。古玥的手刚刚就要碰到战景霆了,忽然,战景霆……不见了!古玥的重心本来就不稳,战景霆这一闪,古玥直接失去了平衡。“啊——哎呦!”
古玥已经跟景园的地面亲密接触了。为了展现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古玥今天特地盛装打扮,穿了平时没穿惯的高跟鞋。这一下摔在地上,扭到了脚和膝盖。她的两条小腿像狗尾巴草似的在地上一摆一摆,愣是没站起来。苏羽瞥了眼远处的战潇潇,看到她在憋笑。这个小鬼灵精……苏羽在心里笑骂了一句,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苏羽露出有些吃惊的样子:“哎呀,古老师,您怎么摔倒了!”
“老公,你怎么都不扶稳老师呢?潇潇,还有你,怎么能把球乱丢呢!还不快过来扶老师起来,然后道歉!”
苏羽没忘记“教训”战景霆和战潇潇,顺便拖延时间,让古玥又在地上挣扎了片刻。一旁的乔梦当然也看出来了,也教训自家儿子:“秦简,乔穆!你们玩球也不看看地方,快把球拿走去别处玩!”
秦简和乔穆赶紧冲过来,在倒地的古玥面前,把球抱走了,还打闹了几下。“对不起啊,古老师,这群孩子就是这样,调皮得不行,我回头一定再好好教训教训潇潇!”
苏羽把古玥轻轻扶起,拍了拍她身上的土。古玥十分尴尬地整理着头发,时不时瞥一眼苏羽,又瞥一眼战景霆,最后看到了自己衣服上的烤肉油渍。“没关系,没关系,孩子嘛。”
嘴上这么说,但古玥眼底还是藏着浓浓的幽怨。景园的冷餐会继续,其他人并没有因为这个插曲而影响心情。院子里,不断响起大家热烈的聊天声。临近结束的时候,苏羽“无意间”说到战景霆喜欢钢琴曲。“我老公可喜欢李斯特的《钟》了,但是难度比较高,我弹得也不怎么样,挺可惜的。”
苏羽这话是对乔梦说的,但是古玥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我来吧!”
古玥忽然道。场间的众人似乎有些错愕,纷纷看向古玥。古玥微笑道:“李斯特的《钟》,确实难度不小,但是对于我们钢琴专业的博士生来说,并不难。”
她指了指屋子里的钢琴:“我可以为大家弹奏一曲,想当年,我也在维也纳演奏过这首曲子呢!”
说完,古玥还瞥了一眼战景霆的方向,但是战景霆只是低头跟儿子讨论着什么,并没有搭理她。古玥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等我的琴声响起的时候,你一定会被我俘获耳朵的!不等苏羽同意,古玥就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身,向屋内的钢琴走去。外面的餐桌上,苏羽和乔梦对视一眼,同时露出微笑。屋里很快响起了钢琴声,琴声也回荡在院子里。但是院子里的众人,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一曲终了,古玥看向屋外。战潇潇:“秦简你这个坏东西,吃我一剑!”
战景霆:“潇潇,小心袖子脏了!”
苏羽:“乔穆,来,尝尝阿姨烤的虾。”
秦瀚:“喂,小王,帮我把车里的香槟拿过来。”
……古玥脸上顿时有些抽搐。合着我弹了这么久,你们听都没听!这可是别人要花成百上千元,买票来听的!更可气的的是,战景霆还给苏羽剥了一只虾,喂给苏羽吃。两人浓情蜜意。古玥简直要气炸了。这时,苏羽向众人打了声招呼,起坐离席,向屋内走来。“哐当——”苏羽顺手把大门带上了。屋外,秦瀚挑了挑眉,双手作鼓掌状:“精彩,关门打狗啊!”
乔梦往他嘴里塞了一巨片面包。屋内,苏羽向古玥款款走来。“苏……你要干什么?”
古玥缩了缩腿,明显也知道自己做得过分,有些害怕。苏羽露出了微笑:“古老师,您放心,我不会把您怎么样的。”
但是苏羽来到古玥身边,给了她一个“一边儿去”的眼神。古玥从座位上起身,把座位让给苏羽。苏羽在钢琴前坐下,摆好姿势。古玥的眼里,流露出了浓浓的不屑。这里没有战景霆,刚才她的举动,只要是正常的女主人都知道,已经撕破脸皮。苏羽瞥了一眼古玥。古玥的神情一僵,没来由地有些心虚。不能心虚,她告诉自己,又重新倚靠在钢琴上,摆出审视苏羽的姿态。“没人教你倚靠钢琴会影响震动,影响音色吗?”
苏羽声音一点点冷了下来。古玥神色阴沉,僵持了一秒钟,还是站开了一步。但她脸上依旧有着不屑。苏羽落指。动静忽转,一段华彩的乐章瞬间从苏羽指尖跃动而出,回荡在屋子里。古玥的眼神一凝!她明白了,自己错得很离谱。眼前景园的女主人,哪里是个钢琴本事“一般般”的人,根本就是一位钢琴大师!古玥想起了那枚被苏熠当成机器人零件的“世界钢琴大师邀请赛”金质奖章。“那枚徽章……真的是你的!”
古玥失声脱口而出。苏羽没有搭理她,沉浸在88个黑白键组成的绚烂音乐世界里。直到一曲终了。苏羽收手放回膝盖,身边站着已经快崩溃的古玥。“徽章只是一个符号,你纠结什么?”
“心境不稳,所以你会执着于一枚徽章,会想着用钢琴作为手段,干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苏羽眼神平静地盯着古玥。“找金琪领工资,明天不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