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叔,我从来没午睡的习惯。”
老三感觉这个误会可能有点大了。 “那真不睡?”
老头子摸摸跟西瓜似的的圆硬肚子,犯难道,“那我给你去办公室,电脑上玩会游戏,看会电影也是行的,在这干坐着多没意思。”
“叔,你要不去休息一会,别管我,我喝喝茶,玩会手机。”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老三实在有点发慌。 什么个情况? 他主要的目的是来买狗,顺带看看老同学的。 “好,好,那你坐会。”
老头子摸摸稀疏的脑袋后,笑着出了屋子。 不过,没多大会,又端着果盘进来了,亲自帮着剥了一个桔子。 “叔,这弄得我多不好意思,你再这样,我就没法呆了。”
老三把桔子接到手里后,不能辜负人家好意,哪怕再怕酸,也硬着头皮掰了两瓣送嘴里,好在,并没有想象中的酸,有点甜丝丝的,笑着道,“不是外人,没必要那么客气。”
“对,不是外人。”
老头子听见这话,嘴巴快咧到耳后根了,露出长久烟熏火燎的大板牙。 老三无奈,这又是说错话了? 老头子又给他喝完一半的茶杯续水,很知趣的不再说话。 一声吆喝声由远及近,然后十几条黑色的小狗从门口的水泥路面上一溜烟的跑过去,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十来个穿着绿军装的男人。 “这是消防队的人。”
老头子解释道,“跟他们合作都有五六年了,只认咱们的犬。”
言语之间,颇为自得。 “这是什么狗啊?”窜过去的太快,等老三从屋里出来,也只能看到那十几条小黑狗的屁股尾巴了。 “黑背,这狗好啊,一窝下来,就没次的。”
老头子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 “哦,对狗这方面真不懂。”
老三抱着虚心学习的态度问,“为什么一般训练基地或者狗场都是拉布拉多,黑背这些,我家这些年都是田园犬,感觉也不差啊。”
哪怕他是想买柯基,也只是听说柯基温顺,不叫唤,不掉毛。 “好养呗,一窝出来的,不带有别的样式的,”老头子费劲心思也没组织出来确切的话来,他跟着闺女打下手这么多年,知道的也只是大概,凌三问的这些东西,他也从来没细致的想过,马马虎虎道,“土狗呢,一个爹妈下来的,长的都不怎么一样,脾气也不一样,有温顺的,有脾气大的,有些刚长俩月,凶的很,敢露牙咬人。”
“你们不怕热啊,站门口干嘛。”
吴丽君从另外一栋楼过来,手掌放在额头挡着太阳,微微的低头,露出洁白优雅的颈线。 老头子看到闺女过来,好像遇到救星似的,赶忙把老三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当然不是为了讨好老三,而是不能堕了他家名头。 “血统管理一直比较混乱,北方、江浙、两广品系的种类很多,不管毛色、体型等方面是否有所区别,都会被称为土狗,也就是大家说的中华田园犬,”吴丽君快速的移到了屋里,外面实在热的受不了,从饮水机接了杯水后道,“因为在繁育上的问题,现在很多狗,杂交杂配,根本很难知晓这些土狗的父母,完全有可能是近亲,很多狗有明显的遗传疾病,处于不可控状态。”
“这倒是真的。”
老三笑着道,“只要叫不出来名字的狗,一律叫土狗。”
“体型上和品相上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种类太多,性状不稳定,”吴丽君笑着道,“跟国外的纯种犬的繁育的差距很大,像你要买的柯基,这个是有参照标准的。 一般要求两耳间相当宽且平坦。 鼻为黑色。从鼻尖到眼睛再到耳尖划线,应接近等边三角形。 口吻部与头骨长之比为3:5,从肩隆到尾根部的距离大约比肩隆到地面的距离大40%左右......” “真是隔行如隔山。”
老三笑着道,“不过,你一个和我一样学数学的,我就想不明白,你怎么会做这个?”
不止他想不明白,很多同学都想不明白。 关键是这跨度有点太大。 “我大学想学兽医专业来着,”吴丽君耸耸肩道,“我家大哥没同意。”
老头子道,“一个女孩子,学这个多磕碜。就是去开狗场,我跟你婶子差点没气晕过去。”
一边说一边打着哈欠道,“你们聊,我去补个觉。”
老三把老头子送出屋,然后才笑着道,“喜欢最重要。”
“谁说我喜欢了?”
吴丽君闪着眉毛道,“天天跟狗打交道,听狗叫声,闻大便味,真不是好玩的。”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老三有点迷糊。 “我从小呢,就有一种特殊的天赋,很擅长跟猫啊,狗啊,牛羊马之类的打交道,”吴丽君叹口气道,“初中以后呢,我就觉得,这辈子要是做兽医,肯定饿不死。”
“但是,偏偏你成绩那么好。”
老三道。 “好什么好啊,你想想我们那个数学专业,我是费多大劲才保持不掉队的?你们随便看看书,就能得到的成绩,我得熬夜,悬梁刺股,一不小心,你们就能把我甩出八百里地。”
吴丽君笑着道,“本科四年真把我累得不行。后来我拿警察学院的警犬技术硕士,农业大学的畜牧学博士生,简单的不要不要的。”
“然后把自己读成了灭绝师太?也不容易啊。”
老三调侃道。 “去,去,”吴丽君朝他摆摆手,“是姐不乐意,不然追姐的也能排成一条街。”
“你厉害,”老三毫无顾忌道,“知道你家老头子看我是什么眼神吗?”
“什么?”
“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老三得意的道。 “信不信我拔了你狗牙。”
吴丽君没好气的道,“姐就是单身一辈子,也看不上你这种花花公子。”
“你看不看得上我无所谓,关键吧.....”老三抿口茶,砸吧砸吧嘴,“你不能凭空污蔑人,我怎么就是花花公子了,我谈过几次对象,你心里能没数?”
他是久经玫瑰刺丛的战士,但是绝对不是随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