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头中年人顿了一下，接着道：“您看我们也不容易。这么着吧，您说个数！”
刚才他就看出来了，其实赵女士的丈夫眼镜男早就心动了，但是姓郑的律师似乎胃口比较大，一直扛着，不松口，而眼镜男又比较信任他。 “十万！你们一次性支付十万元，原告去撤诉。”
郑毅坐直了身板，盯着对方道。 王川心里咯噔一下，十万？太高了吧！估计对方不会接受。 “十万太高了，我们也是小本经营，五万元怎么样？”
寸头中年人一听直晃头，直接上去来了个拦腰斩，去了一半。 “五万太少了，绝对不行，咱们各退一步，八万怎么样？”
郑律师一脸严肃道。 “……八万还是有点高，能不能……”寸头中年人开始跟郑毅讨价还价。 五万元对于眼镜男来说已经不少了，眼见着郑律师与对方讨价还价，说个不停，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王川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谈的全是钱，心中不免觉得郑毅太世俗了！太势利了！与自己心目中为了正义和公平而在法庭上据理力争、唇枪舌战的律师形象完全不符，颠覆三观啊！ 或许那句话说的是对：律师只代表客户的合法利益！无关其他。 其实客户的合法利益又何尝不是公平和正义的表现！只是现在的王川才踏入律师圈半只脚，还无法理解和接受而已！ 谈了近一个小时，最后双方将赔偿款定在了六万五千元，除此以外，郑毅要求餐馆提供三张VIP卡，持有VIP卡就餐的顾客可以打七折，最终的结果比眼镜男的预期高了不少。 之前王川查过这家餐馆，他们家在帝都颇有些名气，有不少明星去过，在大众点评上的口碑也很好，而且开了有五六年了经营状况比较稳定，在外地还有几家分店，办的挺红火的。他们家VIP卡的含金量还是可以的，绝对不少随便吃顿饭就能得到的。 王川根据双方谈的结果起草了协议书，郑毅修改后递给了寸头中年人。对方看过后拿过手包，掏出公司的印章，签字盖章完毕后，将协议递给了郑毅。 王川一怔，本以为对方会将协议拿回去盖章，没想到对方连公章都带来了，厉害！估计是想趁热打铁，怕眼镜男反悔。 签完字后，寸头中年人直接打电话给财务，进行转款，同时让人送过来三张VIP卡。 见对方做事这么利落，郑毅立刻安排王川联系法官，下午陪着眼镜男去办理撤诉手续。 餐馆的赔偿款项全部进入了眼镜男指定的银行账户，为了表示感谢，眼镜男只拿了一张VIP卡，剩下的两张卡留给了律所。 几天后，王川在律协的网站上看到了四方大脸律师的处罚信息，因为他虚假承诺，并且怂恿客户提供虚假证据，除了退还律师费外，被禁止执业六个月。 在五月下旬的一个早上，王川接到了石景山法院的电话，合通公司劳动争议的案子被安排在六月十二日周一上午十点半开庭。 刚挂断通话，他的手机还没有放下又响了起来，这次打来电话的是之前来咨询劳动仲裁的姓刘的保安。 “王律师，我姓刘，之前找您咨询过劳动的事，你还帮我起草了一份劳动仲裁申请书……”电话中传出刘保安的声音。 “我记得您，您是给公司做保安的刘先生吧！您的案子怎么样了？”
王川关心道。 “谢谢您，劳动仲裁我赢了，仲裁裁决要求公司继续履行劳动合同。”
刘保安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是公司不服，已经向法院起诉了。我想跟你咨询下我该怎么办？”
“开庭时你就按照之前我教给你的说就行，您这案子没有什么难的，关键是后续你想怎么办，是回去继续上班，还是要点钱直接走人。您得想好。”
王川道。 “我都把公司给告了，再回去肯定不合适。我准备回老家了。谢谢你哈，后面有事我再咨询你。”
说完，刘保安挂断了电话。 郑毅正好路过，见王川挂断电话，无奈一笑：“是不是之前那个保安打来的？”
“嗯，劳动仲裁他赢了，公司不服起诉到法院了。他问我怎么办！”
王川道。 “你看，这帮人就是这样，电话打起来没完没了，有点事就会来咨询你，不给咨询转头就会说你眼里只有钱。可没钱律师吃什么喝什么啊！咱们又不是公/务/员。……全是蹭咨询的！”
郑毅一脸的嫌弃道。 “嗯，没办法，都是穷人。本来就赚不了几个钱，肯定舍不得付律师费，能帮就帮一把吧！”
王川叹了口气道。 郑毅看了一眼王川，拍了怕他的臂膀：“哎！弱者总是能博得别人的同情！虽然这种同情有时候是不理智的。 不过，这世上的穷人太多了，法律援助中心都不接的活儿，你来接，这费用……，算了！你是个好人……” 看着郑毅的背影，王川眨了眨眼：这就发好人卡了？什么意思啊！ 王川想了想好像郑毅说的有道理，但转念一想……不对呀！帝都不是有法律服务中心的热线电话12348吗？那可都是各个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在提供免费法律服务！ 可王川忘了，法律服务虽然是免费的，但是律师每天坐在哪接听电话解答咨询，司法局是给补助的。毕竟律师也是人，没钱吃什么喝什么！哪来的积极性提供免费咨询。 正在王川发楞之时，万胖子提着包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眼看到了王川：“王川，有个刑事案子你感兴趣吗？”
“刑事案子？好啊！什么情况？”
王川立刻来了精神，这是他第一次参与刑事案子。 “有个为争农村宅基地打架伤人的案子，是牛主任给的。下午客户会过来，到时候你跟我去谈下。我知道的也不多。”
万胖子说完风风火火的快步向自己的工位走去。 通过王川这段时间的观察，平心而论万胖子虽然长得有点“超凡脱俗”，但是办案水平还是有的。这也是他愿意跟着万胖子一起办案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