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龙头吞云吐雾,向白月谌凶煞袭来。 情急之下,白月谌将墟鼎藏着的物什全都扔出去应敌,同时喘着粗气,腹中翻涌、头晕脑胀。 赤红锦鲤,乃龙鱼合体神兽。鱼头龙尾,通体红麟,常在水中游,时而腾空龙跃。 世人皆知它是赤红锦鲤模样,却不知锦鲤腹内还藏着一条赤龙。 唯有被锦鲤吞进肚中,发现这秘密的人,却魂飞魄散。肉体化作森森白骨,灵魂则被迷雾撕碎,永世不入轮回、不得超生。 赤龙带着强大的怨念,吞吐的迷雾足以使人毙命,然而它似乎被卡在鱼尾中,并没有再向前。 白月谌自知大难临头,必死无疑。 “咳咳……龙爷爷,龙大神,龙王大仙……求求你了,别杀我。”
白月谌苦苦哀求着。 然而赤龙没有半分收手的意思,听罢她的求情,鼻孔却张得更大,迷雾更甚。 白月谌窒息感更加强烈,意识也渐渐模糊。终也变成森森白骨的姿势,倚靠着锦鲤腹壁,伸长胳膊向前…… “再见了,阿爹……阿娘……白止……”白月谌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奋力凝神,想记住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啪嗒。”
忽然,一根骨笛从她袖口滑落,落在锦鲤腹部的瞬间,发出清脆声响。 “骨笛……” 白月谌喃喃唤着,这是聆音坞的师兄赠予她的。师兄曾说遇到危险时,只要吹响骨笛他就会出现。 可是这般情形下,还是不要再拉一个人送命了。 白月谌没有吹响骨笛,然而这笛子却如通灵般,在掉落锦鲤腹部后,竟不吹自响起来。 白月谌既盼着师兄来救她,又不愿多一人来白白送死。 许是被这白色迷雾熏得灵魂出窍,白月谌的灵魂竟从身体中走出来,也感觉不到痛楚了。 “我这是,死了?”
她望着伸长胳膊,紧闭双目极痛苦的自己,又摸了摸现在的自己。 空空如也,已经不是肉体仙胎了。 同时,伴随着骨笛的声响,一团幽蓝光影照亮锦鲤心腹,闪耀的光芒,让赤龙都为之一怔。 白月谌的师兄如期而至。 他释放出一道幽蓝结界,将赤龙阻隔在鱼尾处,同时扭头怒斥白月谌:“师妹!如此人名关天的紧要关头,为何不唤师兄来!”
“我……”白月谌吱吱呜呜。 忽然,赤龙一个大招冲击结界,师兄也随之一颤,吐出一口鲜血道:“师妹,快退后!这里交给我。”
赤龙被激怒,不停地张开大口撕咬结界。师兄承担着所有的危险和攻击,拼尽全力护着师妹。 白月谌看师兄豁出性命保护自己,不禁哽咽。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兄独自拼命,手边却没有任何武器可以对抗,遂拾起地上的骨笛用力吹响。 骨笛之音穿透力极强,尤其在白月谌吹响后。赤龙狂躁地扭动着龙头,口中的迷雾也渐渐弱了。 “师妹!此龙怕笛声,继续吹这笛子!”
师兄欣喜道。 白月谌攒足了所有力气,对着骨笛一阵狂吹。虽然吹得不成曲调,赤龙却被她折磨的时癫时狂。 师兄妹二人找到击溃赤龙的方法,合力将赤龙击退到鱼尾尽头,并用结界将它封印。 “终于把它打趴了。”
白月谌长舒一口气,情绪复杂地望着师兄:“对不起,我又惹事了,还差点害惨了你。”
“说什么呢!你可是我聆音坞最小的师妹,师兄没有理由不疼你。”
师兄一副无怨无悔的态度。 “你瞧,我现在也成鬼了。做鬼的感觉,和神仙差不多嘛。”
白月谌指了指倚在腹壁上惨死的自己,又轻松地晃了晃自己的手臂,还耍宝般拾起地上的蜡烛。 “火!好烫!”
白月谌被火的余温烫到,不禁扔下蜡烛连忙甩手。 “你现在是初级鬼魂,不仅怕火,但凡有余温之物都会伤害到你。待你慢慢修炼为高级鬼魂后,就不怕这些了。”
“哈,师兄,待我升级为高级鬼魂后,是不是也能像你一样,自由出现在四海八荒,来去自如啦?”
师兄并没有回答她。 白月谌却似get到新技能,不断挖掘变成鬼后的优势,虽然更多的是劣势。 但事实如此,又能怎么办呢?接受事实从新来过,好过整日愁眉苦脸,怨天尤人。 “师兄师兄,待我修炼成高级鬼魂,是不是就能神出鬼没,溜进思过崖去吓炎华君了?”
白月谌满脸希冀。 师兄微微点点头。 “太棒啦!”
白月谌觉得这简直就是因祸得福。 “那我是不是也能瞬间移动,想阿爹、阿娘、白止的时候,也能立马就见到了?”
听她这番话,师兄却沉默了。 “那日你跟我提起,北玄城郊一民户中,见到你的阿娘?”
师兄关切问她。 “对呀!不止阿娘,还有我阿爹。我们在一起吃饭,喝酒~虽然我最后生了场大病,还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 白月谌自责道:“因为这,阿娘一定难过极了!待等我修炼成高级鬼魂,定要回去跟阿娘道歉!”
“师妹,近日我回鬼界,拿着你给我的狐狸毛,也寻觅到关于你阿娘的一些线索。但是……” 师兄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 “师兄你别说笑了,鬼界怎么可能有我阿娘的线索,我亲眼所见她没死。”
白月谌提起一颗心,自我安慰道。 师兄略叹一声,从衣袖内拿出一副丹青问:“师妹,这画中女子,可是你阿娘?”
白月谌半信半疑地接过丹青,仔细一看,这眉眼表情,就和她阿娘一模一样。 “我曾答应你,在鬼界寻找你阿娘。起初我并不确认此人身份,直到我用你这狐狸毛,和她一根发丝,用DNA的技术作比对……” “师兄你说啥?点啥玩意?”
白月谌绕嘴念着。 “DNA,鬼界特有的一种仪器,可以精确比对二人是否有血缘关系。相比大洪荒滴血认亲的古法,更加精密准确。”
“哦。”
白月谌听得似懂非懂。 紧接着,师兄从衣袖内掏出一张A4纸,纸上密密麻麻写着什么字,白月谌也不认得。 她指着一根小棍两个圈问:“师兄,这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