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一样,他通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盯着她,就好似警察盯犯人。顾迦洛还没完全缓过气,呼吸急促。沈律听对方说着话,修长的手指抵在顾迦洛唇边,抹去一丝晶莹。陈雅芝的声音很尖锐,连顾迦洛都能听到一些。“沈律,你怎么还没过来!潇潇已经痛得不行了!”
沈律脸色平静,语调更是低沉,且透着股倦意。“抱歉,有些私事要处理。“您要是着急,可以找张医生。“我这边……暂时走不开。”
他稍作停顿,手指抚过顾迦洛红润的唇瓣,故意压了压。手上是暧昧的动作,他的眼神却格外清明。声音更是沉稳不迫。因此,陈雅芝也不知道他这边是什么情况,电话就被挂断了。顾迦洛为能留下沈律而自得。她眉眼含笑,灵动娇俏。“这下,顾潇潇肯定气死了。”
沈律仍没有半点笑容。他面色冷凝,严肃地警告她。“她气不死,只会更加恨你。“所以,别让她知道我在你这儿。”
顾迦洛刚要开口,沈律又吻了上来。但这次,他格外温柔。轻啄她唇瓣,更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在她唇角碾转,如同恋人私语。同时,单手托着她的脸颊,擦去她滑落的眼泪。她双眸似迷离似清醒。在意乱时,她还撩拨着问。“沈律,你喜欢我吗?”
沈律抬眸望着她,似是而非地回了句。“嗯,喜欢跟你接吻,喜欢和你……”最后那两个字,他压得极低。顾迦洛面色一恼。“你这不是喜欢,是放纵!”
沈律的瞳色浅淡得近乎透明,眼睫在眼下方投下倦累的阴影。脸色也有些泛白。他的声音沙沙的。“有何不可么。我又不是出家做了和尚。“更何况,你也是这样。“你也只是喜欢和我做这些,不是么?”
虽是近乎肯定的语气,他却还是期待她能有不同的回答。顾迦洛顿时兴致全无。她美眸轻眯,“你走开!”
沈律直起身,面色一如既往得淡定从容。眼看她又要厌恶自己,他便没有多待。这之后,沈律就没有来过。后又听说,顾潇潇那边成天说痛,沈律已经前前后后去了好几回。……几天后。顾迦洛的伤口恢复得较好,可以拆线了。老爷子还亲自来看过她几次。当然,不止是来看她一个的。相比之下,顾潇潇那边的情况更严重。有幸保住一条腿,另一条腿却是真没了,以后都得戴假肢。而假肢又不是说戴就能戴的。顾潇潇那种情况,需要等待四个月才能装配。为了表达歉意,顾迦洛能自由下地后,就主动去找顾潇潇,想为自己的错弥补。老爷子见她这样诚心,为免陈雅芝激动伤人,就陪着她一起去了。他们过去的时候,两个护士刚好将顾潇潇放到轮椅上。沈律也在病房里,看到顾迦洛,他瞳孔微紧。而当看到后面进来的老爷子时,他才回归平常。陈雅芝的脸色就没这么好了。哪怕老爷子在场,她也照闹不误。“顾迦洛!你还有脸过来!“你给我滚!不许出现在潇潇面前!”
顾迦洛顶着陈雅芝的怒火,诚恳地开口。“二婶,我知道错了,我是来给堂姐道歉的,以后我……”“别跟我提以后!你这个害人精,离我们潇潇越远越好!”
顾潇潇也恨顾迦洛。但当着其他人的面,她不得不隐忍怒火。她已经失去了一条腿,吵吵闹闹也换不回什么。难得爷爷和沈律的天平都向她倾斜,她要让他们更加心疼她。“妈,洛洛也受了伤,她既然诚心认错,我们总得给她一个机会。毕竟是一家人……”“什么一家人!她……”陈雅芝正要用顾迦洛的身世做文章,触及老爷子那冷厉的目光,顿时就哑了。顾潇潇并不像表面上这么大方良善。她两只手放在腿上,眼神难掩悲伤。“洛洛,说真的,我没有想到你会对我做出这种事。“但思来想去,我也有责任。“我不该任由那些黑料伤害你和你的朋友。“我承认,是我嫉妒你。“我嫉妒爷爷那么疼爱你,远胜过疼爱我这个亲孙女。“我嫉妒你和我的前男友在一起,尽管我已经放下他了,但我心里总是不舒服的。“我还嫉妒你能轻轻松松做豪门千金,却不需要付出相应的努力。“不像我,每天都在公司兢兢业业……“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陈雅芝愤懑十足,椎心泣血。“潇潇,我的乖女儿,你跟她道什么歉!“是她心眼小,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是她害了你啊!”
她又对着老爷子喊。“爸,您都听到了吗!“是您平日里太疼爱顾迦洛,才让我们潇潇这样委屈……您现在还不分对错地帮着顾迦洛,潇潇该有多难受啊!”
顾老爷子这段时间一直在自省。他对亲孙女的关心不够,是事实。但他偏心洛洛这丫头,也有他的理由。想到这,他便自然地回忆起了一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