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迦洛一句话,引得叶哲楷身躯一震。耳钉在阳光下发亮,眼中却蒙了浑浊。他试图拂去那些浑浊,看清眼前人。然而,顾二小姐做事素来没有道理和逻辑。叶哲楷的目光飘忽不定,见顾迦洛抬起下巴,心里七上八下的。“你别乱来……”顾迦洛回拉住他胳膊,不让他撤退。“就一下,我想试试。”
说话间,两唇越来越近……叶哲楷眉峰皱起。距离这样近,他憋着气,那张妖孽帅气的脸庞一片白。而此时,别处正有道视线落在他们这边。……紫藤镇。沈律正在陪沈母吃午饭,手机响了。他和同桌的其他三人打了声招呼后,便起身去外面接电话。沈母和李颂恩都朝他看了一眼,只有文姨不在意细节,闷头吃菜。她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猜测。“该不会是顾家那位千金小姐吧?“肯定是知道错了,哭着跟沈律道歉,要他回去呢。”
沈母顿时没了胃口,将筷子用力放在桌上。她近年来身体不好,越来越消瘦。脸上挂不住肉,就显得严厉刻板。只要不笑,便给人一种微怒感。李颂恩也知晓沈母不喜欢顾迦洛,安慰性地握了下她的手。“伯母,放心交给阿律去解决吧。”
文姨也来劝她。“芳姐这是怕一个电话过来,沈律就要走了。“要我说,那可是你亲儿子,他那样孝顺,绝不会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的。“你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沈律再怎么着都会紧着你这边来。“至于顾家那位,这次全是她的错,就该晾晾她!“一会儿沈律回来,可得把道理跟他掰扯明白了。”
李颂恩苦笑,“文姨,都是一家人,还是得好好过日子的。您就别火上浇油了。”
文姨嘴一撇,不认可这个说法。“这叫什么一家人?“要我说,这世上女人千千万,沈律就不应该选顾家的,弄得芳姐成天不自在。”
她们在堂屋里说话时,沈律正站在院子里。电话那边的男人语气有些急。“沈先生,我按照您给的定位,一直跟着呢。“酒店里是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今天顾小姐估计是病情好转了,已经能够出门。但还是一直跟叶哲楷待在一块儿。“刚才他们还在众目睽睽下亲热……我是想过去制止的,但您说过,不能随便去打扰,我这才……”听到这些,沈律的瞳仁漆黑深沉。绝美的一双眼睛,平日里总是温温和和的,此刻却盛放着淡淡寒意,与这冷冽的天气相合。手机的声音还在继续,但他已经听不太清。最后,只交代了一句话。“辛苦了,但以后不用再跟了。”
这话听起来很温柔,让人心安。……沈律回到屋里时,其他三人都很在意地看向他。文姨率先开口。“是不是顾家……”沈律斯文有礼地微笑。“公司有点事,让我拿个主意。”
李颂恩笑着给他夹了菜,打趣道,“这都要放年假了,还不让你消停啊。”
沈母一言不发,关注着沈律那看似风平浪静的脸。文姨又问:“沈律,你这次打算待几天?”
沈律给沈母添了碗汤,言行举止都温和似水。“只要没有急事,就多陪陪母亲。只是要麻烦文姨了。”
他愿意多待,文姨高兴都来不及,笑得合不拢嘴。“这有什么麻烦的!“我还巴不得你留下过除夕呢。”
之后,这餐桌上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沈律平日里除了必要场合,几乎不怎么喝酒,今天却不知不觉喝了好几杯。紫藤镇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得很漫长。这儿的少数民族守旧封建,没有安装土暖气,也不习惯用电取暖,冬天就靠烧柴暖炉灶硬撑。沈母免疫力低,沈律购置了电暖气,用来增加供暖。外面冰天雪地,屋里却不觉得冷。午后,李颂恩先陪沈母,沈母睡午觉后,她就无聊得来找沈律。那时,沈律正在看近期的企划。李颂恩过来后,他便暂停了手里的事。她毫不拘束,直接坐在沈律旁边的凳子上。紧接着,便是一副长者的口气,对他进行思想教育。“伯母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一直在担心你。“我劝她再多,都比不上你的几句话。“阿律,我也希望你能够幸福。“但我和伯母的底线是一样的。“凡事都有轻重和主次。“在我看来,爱情是次要的,家人和真相才是主要的。“哪怕你再爱顾迦洛,也不能因为她而忘了你进顾家的目的。“伯母苦撑到现在是为了什么,你肯定了解,别让她难过失望。”
沈律神情镇定坦然。他向李颂恩保证。“你可以告诉我母亲,我始终记得我要做什么。“是非对错的原则,不会受任何人影响。”
李颂恩释然一笑。“好,我会转告给伯母的。不过这些话你自己说,效果更好。”
她出去后,正好碰上文姨。看她是从沈律那屋出来的,文姨脸上浮现出不太正经的笑容。李颂恩一看她这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主动过去提醒她。“文姨,您可别多想了,我把阿律当弟弟看的。我俩能有什么事?”
文姨却只是捂着嘴笑。这时,李颂恩的手机响了。电话是经纪人打来的。“小恩,你还在亲戚家吗?出事儿了……总之你先回来一趟!”
顷刻间,李颂恩的好心情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