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遍后,顾迦洛又强调。“我想和你睡。”
沈律拂去落在她脖间的发丝,目光温柔。“我听到了。“明天吧。今天我还有其他工作,反而会打扰你休息。”
顾迦洛轻松地点了下头。“好吧。反正也不是特别想。”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准备入眠。沈律看她这般没心没肺的样子,无奈地笑了。他离开房间时,关了所有的灯。而黑暗中,顾迦洛睫毛颤动了一下,睁开了眼……另一边。顾沛麟和父亲顾均闹了不愉快后,就向蒋世年抱怨了一通。彼时,蒋世年刚结束完一个应酬,正坐在回家的车上。他耐心倾听顾沛麟的苦闷,安慰了年轻人好一会儿。通话足足有半个小时。司机是蒋家的“老人”了,见老板结束了通话,顺便问道。“老板,又是顾家那位少爷吧?”
蒋世年笑眯眯的,眼神中是宠溺和关爱。“沛麟这孩子很能干,就是缺少了经验和阅历。“顾均对他的期望太赶了。“孩子还年轻,没必要催着他快快成长。“搞得父子关系这样紧张,又是何必呢。”
说着,他还叹了口气。司机感慨道。“老板,您是真心疼爱顾家少爷的。“难怪他这样信任您。“可……可我说句不中听的,顾少爷到底不是您亲生的……“您和夫人感情恩爱,没有孩子真的太可惜了。“我老家有个生子药方,效果奇好,老板您如果需要的话,我给您问问?”
司机敢说得这样直接,一来是他给蒋世年开了十多年的车,关系较深厚。二来是了解蒋世年这个人,知道他脾气好,不会为这种事生气。蒋世年听后,确实不觉得受到什么羞辱。“我家那位确实很想要孩子,奈何我这身体不争气。“若是那药真的有效果,你可真是我们夫妻的恩人了。”
“老板,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就是举手之劳!”
司机憨厚地笑笑,将这件事儿记在了心上。老板总说是他的问题,可其实,真正的问题出在夫人身上。像老板这么好的人,不应该没有孩子养老送终啊。蒋世年看向外面的夜景,跟司机说起了贴心话。“年轻的时候也确实埋怨过、不甘过。“但后来就慢慢看开了。“孩子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我能够拥有这样一位温柔贤惠的妻子,已经比很多男人都要幸运了。”
司机听后,回应了几句。然而,蒋世年的目光被外面那电子显示屏的画面吸引了,没听到。“车子停一下。”
“好的老板。”
车临时停在路边。蒋世年降下车窗,看着那大屏上的身影。优美的钢琴声,仿佛能将人传送到流畅的小溪中,一路漂流,奔向宽广的大海,与天空融为一体……那是盛和集团的圆梦计划宣传项目。弹琴的正是顾迦洛和宴初。蒋世年很喜欢钢琴,眼下很欣赏那年轻人的才华。这一天的疲惫都被琴声洗涤了,他好像返老还童,一身轻松。“老板,弹琴的好像是顾家那位二小姐。”
蒋世年升起了车窗,笑容和善又欣慰。“是啊。一转眼,那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我又怎能不服老呢。”
……车子汇入车流,顺着大路驶远了。大屏上,俊男美女十分吸睛。两天后。这两位主角中的一员——宴初收到了南城蒋氏集团的邀约。众所周知,蒋氏已经签约了好几名钢琴家,开办的演奏会平均每年高达一百多场。宴初刚回国的时候,也想和蒋氏合作,后来因为盛和跟家里的一些事,就耽搁了。如今他们主动联系他,令他有些意外。宴初性格慢热又孤僻,在南城没什么朋友,顾迦洛算得上是其中之一。他和蒋氏签约后,也告诉了顾迦洛。顾迦洛对这事儿没多大兴致。毕竟,人家签约到哪儿,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工资又不会分给她。反而会提醒她,她现在过得多“咸鱼”。胳膊受伤后,画展那个项目的名额只能让给其他人了。……五月底。顾沛麟回国了。而真正令顾家人始料未及的是——顾晓寒回来了。这顾晓寒,正是老爷子的大女儿,顾迦洛他们的大姑姑。多年来,顾晓寒一直待在国外,连过年都鲜少回国。她很少和家人里联络,没人知道她在做什么。正如没人知道她会突然回国。还是在这么一个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殊意义的五月底。家宴时,顾迦洛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大姑姑。她穿着白色短袖,搭配一件浅色直筒牛仔裤。印象中的漂亮长发,已经剪成齐耳短发。干净朴素,又透着股飒爽利落。岁月留了痕迹。这位大姑姑的皮肤由白皙嫩滑变成了暗黄干燥。显然,她这些年没怎么花时间保养,看上去比同龄人显老得多。跟别人说话时,她鲜少有笑容,就好像一个外来客,与周围人的精致贵气格格不入。尤其是穿着华贵、特意做过发型的小姑姑顾涟漪。在顾迦洛的记忆中,大姑姑生性冷淡,不屑于名利场上的巧笑嫣然。她是记者。但不是普通记者。以前就经常离家,莫名其妙地“失踪”很长一段时间。有时跑战地,有时去跟拍国外难民,有时跟着野生动物迁移……大姑姑好像特别喜欢这些危险系数极高的工作人物。久而久之,她和爷爷的关系就闹得越来越僵。尤其是顾爸爸去世后。毕竟从前还有顾爸爸从中调和。如今也是这样。大姑姑就干坐在那儿,也不跟爷爷说什么,对于主动跟她交谈的弟媳和亲妹妹,她也很敷衍。乍一看,完全不像是回家了。顾晓寒一眼就认出了顾迦洛这个侄女。她的眼神清清冷冷的,没多少温度。这是她性格使然,并非不喜欢对方。因为在顾迦洛的印象中,大姑姑对她还是很好的。她刚来顾家时,大姑姑表情冷漠,却是唯一一个给她准备礼物,还抱了她的。“姐,这是洛洛,她旁边的是沈律,他们去年十月结的婚。”
顾涟漪在一边说道。顾晓寒轻点头,朝顾迦洛笑了下。只是一个非常浅淡的笑容,还是被捕捉到了。顾迦洛和沈律作为晚辈,主动上前喊了声“大姑姑”。顾晓寒没待多久。家宴开始前,她起身告别。“既然都见过大家了,我这就先走了。”
一听这话,众人都觉得奇怪,互相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