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声重响,打破了书房里最后一丝安宁。紧接着,顾均阴沉着脸下楼,怒气冲冲地命令佣人。“马上把大少爷带回来!”
陈雅芝听到动静,也从楼上下来了。儿子错过竞标会的事,她也听说了。这会儿看到丈夫如此生气,她以为他只是为了那事儿。本想上前劝劝,却看到顾均的脸色十分可怕。她鲜少看到他有那种表情,咬牙切齿的,五官甚至有些扭曲……顾沛麟才开着车离开家,本想找个地方放松放松。不过半个小时,顾均的人就找到了他,并且将他带了回去。再次回到书房,顾沛麟有恃无恐。他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皱着眉头说道。“爸!您还有完没完了!“一个项目而已,我以后会给您挣回来的!”
他说得大言不惭。顾均沉着脸,把手里的照片给他看。刹那间,顾沛麟仿佛被强电流给击中了,不止脸色大变,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他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父亲竟然收到了照片。顾均的表情难看到极致,仿佛被塞了几千只苍蝇一般,眼神满了鄙夷与失望。儿子都28了,还没有结婚的打算。本以为只是贪玩,没有定性。他也没催过,毕竟自己那死去的大哥也是很晚才结婚。但没成想啊!儿子竟然喜欢男人!而且照片上和顾沛麟在一起的男人都是同一个。可见他可能并非只是玩玩……想到这些,顾均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他是真想拿把斧头劈开顾沛麟的脑袋,看看那里面都是怎么长的!好好的女人不要,去玩男人!……这么大的秘密被发现后,顾沛麟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父亲解释,更不敢跟父亲坦白。他也终于知道害怕了。“爸……我……我不知道,这些照片是P的……”他眼神闪躲,言词含糊不清。顾均抡起胳膊,毫不客气地打了他几巴掌。啪啪!顾沛麟被打得脑瓜子嗡嗡叫。他神情慌乱,抓着顾均的手。“爸!真不是我……”如此苍白的狡辩,顾均怎么可能相信。他对这个儿子的失望达到顶峰,恨不得把他塞回陈雅芝的肚子里。“我们顾家的孙辈中,只有你一个男丁!你知道你承担的责任有多大吗!“顾家的血脉还要靠你传承下去,你!你居然这样乱来!”
顾家的产业有一大部分和医学相关,顾均虽不是学医的,但也知道一些医学知识。同性恋分为先天和后天。前者是指生理因素,如遗传基因、大脑结构、激素水平影响等。而后天则是指心理因素和社会因素。顾家世世代代就没有这样的先例,因而顾均固执地认为,顾沛麟就是后天因素导致的。说白了,是顾沛麟自己抵挡不住外界的诱惑,不克制不检点。看着眼前的儿子,顾均愤怒之余,还有懊悔。“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把你派去国外,不该让你沾染那边的陋习!“今年……今年无论如何也要把婚结了,老老实实先把你的毛病改了!”
顾均最后那句话,不仅是对顾沛麟的要求,更是对自己做出的计划。这件事对顾家的影响太大了。他迫切地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不能再放任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事儿!一口气说到后面,他情绪激动得气息不稳。而他看顾沛麟的眼神,不像是看着亲爱的儿子,更像是在看一个变态、废物……顾沛麟被父亲的眼神狠狠刺伤了。既然已经瞒不下去,他也不多作辩解。“我不结婚!“而且我这也不是病!“我知道您一时无法接受,但我告诉您,我这是正常的!“您根本不在乎我,您是把我当传宗接代的工具了!“本来还想找机会跟您好好交流沟通的,但现在看来不需要了,因为您从来就不会理解我,您就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不像蒋世伯……蒋世伯肯定能理解我!”
顾均本就在气头上,见儿子如此死不悔改,更是气得头脑发胀。“你这个混账!“他蒋世年当然理解你,因为他不需要你给他生孙子!“你要不是我亲儿子,我也理解你,我还能给你送男人!“滚!你给我滚出去!”
顾沛麟咬了咬牙,“滚就滚!”
他推开书房的门,却看到书房外还站着人,脸色十分复杂。“妈……”陈雅芝从这一声“妈”中回过神来。但下一刻,她就变了脸色,用力抓住顾沛麟的衣领。“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呢!”
陈雅芝面色痛苦,眼泪夺眶而出。一边质问,一边捶打顾沛麟的肩膀。身为母亲,极端的情绪之下,她还控制着力气。顾沛麟叹了口气。“妈,既然您都听到了,那我也就不多解释,您……您和爸好好反思反思,希望你们能尊重我。”
顾均听到这话,当即砸了东西过来。“混账!你还要我们反思?马上给我滚!”
……顾沛麟走后,陈雅芝哭得难以抑制。她感觉天都要塌了。顾均也将一部分怨转到了陈雅芝身上,十分无情地指责她。“哭什么哭!还不都是你生出来的‘好’儿子!”
陈雅芝忽然想到什么,立马擦干眼泪,匆匆忙忙地给顾沛麟打电话。“儿子,你还是喜欢女人的吧?那个蒋小姐不够漂亮对吗,妈再给你找……”她还怀着一丝期待,想把儿子掰回来。然而,顾沛麟非常肯定地告诉她——他不喜欢女人,并且也不会跟现在的男朋友分手。他还让陈雅芝好好劝劝父亲顾均。说到底,顾沛麟虽然害怕家里人的眼光,却不觉得自己有错。而他现在还有件事儿要做。那就是查出是谁在害他。明明说好了,只要他放弃竞标,就不会把这事儿捅出去,结果居然告诉了他父亲!他要活剐了那个卑鄙无耻又不守信的家伙!与此同时。顾迦洛正在“欣赏”顾沛麟的吻照。她还拿给沈律看。“你看,他接吻时的表情多享受啊,比你生动多了。”
沈律正在给她批改管理学的作业。由于她胳膊受伤,作业都是沈律出的选择题,非惯用手也能操作。听她这么说,他只是轻皱了下眉。而后他没有丝毫恼意地顺着这话接道。“我是什么表情,你观察得这么仔细么。若是这么在意,我以后尽量让你满意。”
顾迦洛嘴角一撅,“我说一句,你抵我两句。沈律,你这是生气了吧?”
她一只手放在下巴处轻点,饶有兴致似的打量着他的表情变化。沈律扶了扶眼镜,用笔点了点她的作业,一副严师做派。“你今天错得有点多,我确实有些生气。”
顾迦洛失了兴致,哼笑道。“我一只胳膊打着石膏呢,能做完就不错了。”
沈律淡笑着,“确实辛苦。一会儿帮你按摩按摩。”
顾迦洛忽然凑近了,神神秘秘地问。“其实你还是开心的吧?顾沛麟弄丢的那个项目,不是被SR截走了么。你将来又能大赚一笔,说起来怎么也应该有我一份吧?”
沈律一脸认真地说道,“我的不就是你的么。我倒是好奇,你怎么会怀疑顾沛麟喜欢男人?”
“这个嘛……”顾迦洛笑得更加神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