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利用完程晓玥后,就不算再与她联络。那之后,徐慧所有的精力都花在监听上。她如同一只藏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窥视着外界,等待黑暗降临的那一刻。自从顾迦洛和沈律重办婚礼后,徐慧就察觉到她的异样,她可能根本不像嘴上说的那样不喜欢沈律。徐慧虽然没有参加婚礼,却看过媒体发布的婚礼视频与照片。她是心理师,又和顾迦洛相处了十多年。通过微表情和动作反应,她能看出顾迦洛在婚礼上是逢场作戏还是真情流露。那幸福的笑容,和以前假装出的截然不同。正因为如此,徐慧对顾迦洛的耐心耗尽。她不能再让顾迦洛继续留在沈律身边。甚至想到,顾迦洛坚称头不痛,肯定也是谎言。光线昏暗的心理治疗室内,徐慧一边监听着顾迦洛那边的动静,一边查看电脑上的照片。她低声自言自语。“怎么就变了呢?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啊……真的很高兴吗?太傻了……”她眼神中浮现出悲切的光芒。嗡嗡——放置在桌上的手机发出震动声。徐慧看到来电显示后,神情略显凝滞。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徐慧都没有搭理。自动断掉后,对方又打了一次。徐慧这才按了接听键。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焦急。“徐医生,是我,我是小满的爸爸!“小满出事了,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您今天方便吗,我想带小满来见您。”
徐慧表情冷漠,语气却十分温柔。“当然可以。我也很关心小满,现在就带她过来吧。”
半个小时后,小满跟着父母过来了。徐慧先让小满和母亲在外面坐着,单独和小满父亲聊了会儿。小满父亲脸色焦虑忧愁,眉头就没展开过。“徐医生,不知道怎么搞的,小满平时多乖的一个孩子,今天居然动手打同学……“我去学校看过监控了,她当时就像被恶魔附体了一样,什么东西都能当做攻击人的工具。“连我这个父亲看了都觉得陌生。”
男人愁绪深重,向徐慧投去求助的目光。“徐医生,小满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我们做父母的实在不知道怎么做了,请您帮帮我们……”徐慧耐心地听完后,安慰对方。“我相信小满不会无缘无故攻击同学,给我一些时间,我跟她聊聊,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做决定。”
男人听罢,立马从椅子上站起身,连声道谢。随后,小满就独自进来了。一看到徐医生,小姑娘便挂上乖巧讨好的笑容,甜甜地唤道。“徐医生!我好想你啊!”
小满的状态很放松,完全不像是和同学打过架。徐慧拿出一颗糖,“吃吗?”
小满雀跃地收下糖果,如同领了奖赏,颇为骄傲地笑着,拨开糖纸,将糖果塞进嘴里。香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令人的心情跟着变好。小姑娘对周围的一切保持着好奇和探索欲。她没有经过徐慧的同意,直接翻开桌上的相册。“徐医生,这个女生是谁啊?”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已经有了较为正常的审美,形成了自己的美丑标准。在她看来,照片里那个女生很可爱,就像高级商场里才会卖的那种洋娃娃。大大的眼睛、长而卷的头发,皮肤也像外国人一样白皙透亮,真好看!徐慧没有阻止小满的不礼貌行为,视线也落在照片上,语气格外温柔。“她是我的女儿。”
小满很诧异。“徐医生的女儿吗?!可妈妈说,你没有结婚,没有孩子的。”
徐慧没有解答她的困惑,犹自说道。“她小时候跟你一样,很调皮。”
小满十分好奇地问,“那她现在在哪里呢?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她?”
徐慧垂下眼眸,轻声说了句。“不是说了她很调皮吗,等她玩累了,就会回来的。”
小满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徐医生,我贪玩不回家,妈妈会很生气,所以,姐姐不听你的话,你也生气了吗?”
徐慧摇了摇头,“我不生气。因为我很爱她。爱可以包容一切。不管她做错什么,我都会原谅她。”
小满似懂非懂。紧接着,徐慧合上相册,抬手抚摸小满的脑袋。“你的爸爸妈妈也是这样。“不管小满犯了什么错,他们都会原谅你的。”
小满重重地点点头,“嗯嗯!我知道。就像我这次打了人,爸爸妈妈也没有怪我,还很担心我呢!”
徐慧鼓励性地拍拍她肩头。“是的,他们只会更加担心你。”
小满的父母待在外面,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但他们很信任徐慧,从来不会怀疑徐慧别有用心。毕竟小满每次做过心理辅导都很开心。一个小时后,小满出来了。她像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乖乖巧巧地垂着脑袋,缓缓道。“爸爸、妈妈,我会乖的。“让你们这么担心我,我好难过。”
夫妻俩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地上前抱住女儿。“小满,你没事就好。别难过,我们永远爱你。”
“爸爸带你去医院,跟那受伤的同学道个歉,好吗?”
小满点点头,“好的,爸爸。”
幸福的一家三口朝电梯走去,两个大人各站一边,牵着女儿的手。小姑娘回头看了眼心理治疗室的方向,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嘴角扯起一道凉薄的弧度。“小满,当心脚下。”
小姑娘回过头,小跳了一下踏入电梯。到了医院,小满诚心诚意地向那被打的同学道了歉。幸好都是些皮外伤,得到赔偿抚慰后,对方家长表面上没有过分追究,可心里终归是有怨气的。离开医院后,小满一脸渴望地说出自己的请求。“爸爸妈妈,儿童节快到了,我好想和你们,还有弟弟一起出去玩啊。”
为了女儿的身心健康,夫妻俩答应了。“好啊,小满想玩什么?”
小姑娘指着外面的广告牌位。“南山度假村!我想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