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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道别(1 / 1)

第一件事情,不是谢师,不是饮酒。而是倒头大睡,隔绝了所有喧嚣。整个玄离山还沉浸在沸腾的余温之中,群雄谈论着论道场中这几日来发生的故事,准备着下山之日将它传颂到神荒大地上。也有人在羡慕的计算着玄离在此次论道之中得到了多少好处,数百势力的赌注累加一起,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些中下等实力的宗门数百年积累的财富总和。诸大势力的逼山之举就如同在那天劫中灰飞烟灭的神光龙息一样,玄离山打破禁锢,凭借论道所得,维持神山灵气五十年无虞。除了手中玉简,没有任何山外人从玄离山带走一样东西。宏图美梦都碎在玄离少年的一声呐喊中。苏无面三字,成了玄离门弟子口中英雄的代名词。是日起,玄离山在黄阙与明依主持之下,大开仙人宴,数日里,仙乐歌舞不绝,酒满玄离众生醉。相比于论道开场前的宴席,不论是玄离山弟子还是万族群雄都比之前放松了数倍。随着神族等势力告别玄离,真正留下的来的人,无不是欲享受这二十年难道一聚的欢愉。唯有一点可惜,那最受人瞩目的苏无面没有出现在仙宴之上。场中天骄身影稀疏,连那叫萧无剑的少年也不曾现身。他们不知道萧无剑和柳清漪一起,都在君临的庭院中等候。等了一天一夜,他们才见到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的少年。君临没有料到二人会来看望,颇为开心。他邀二人进屋内一叙,萧无剑却摇了摇头,淡淡对着他道:“我和她过来,是来向你辞行的。”

“辞行?”

君临皱了皱眉,略显失落。“不是还有几日时间么?”

“若不赶在天刀门在山外有所准备下山,恐怕萧哥和我会遇到些麻烦。”

柳清漪替萧无剑解释,君临这才想起还有这一茬事,当下担忧道:“可有需要我相助之处?”

少年早已将萧柳二人视作朋友,诚挚的话语让柳清漪微微一笑,她指了指背后被黑布缠绕的剑匣,调侃道:“你做剑侍,不如我来的称职。”

君临闻言一愣,随后苦笑。的确如柳清漪所说他这个剑侍并不称职,甚至在论道场上,他还亲自出手将萧无剑挑落台下。那柄寒煞剑的确还非现在的他所能驾驭,有天生亲剑的柳清漪辅佐,以萧无剑能力只要不遇到圣人,想来都有能力解决麻烦。君临稍解忧虑,忽然想到什么,反身入了入内。出来之时,他手中拿了一些瓷瓶。走过来递给了柳清漪。“这些丹药,都是明依师叔研制。你们留着必然能够派上些用场。”

柳清漪接过瓷瓶,盯着君临看了一会,笑盈盈道:“为何你不直接给他?”

萧无剑安静得像一尊雕塑,君临瞟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我更习惯送姑娘家东西。”

三人皆知这只是一个玩笑,萧无剑终于开口说了第二句话,让君临和柳清漪都颇有些意外:“我想我们应该还会见面,在玄离山外。”

“萧兄何出此言?”

君临心中微惊,他日后将要下山之事。整个玄离也只有三人知晓,而那三人也未曾告诉过他将会用何种手段。为何萧无剑,会有如此猜测?“因为你说过你心中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在山外。”

萧无剑平静答道,深邃目光同样深藏着什么。这样一个理由,毫无说服之力。可听到这话的君临和柳清漪,忽然都觉得这个答案那样贴切。因为有必见之人,所以君临必然会下山。这是萧无剑的猜测,是君临曾经的承诺,也是柳清漪一直以来在做的事情。他三人,何其相似。君临笑了笑,伸手往萧无剑肩膀上拍去。他这番动作纯属无心,萧无剑皱了皱眉,终究没有让开。“既是如此,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萧无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一句话。柳清漪知道到了分别的时候,对着君临微微福礼。短短一月,三人曾并肩作战,也曾刀剑相对。彼此之间诉说过故事,也许下过诺言。未来,他与萧柳二人不知何时能再见。君临忽生感慨,望着萧无剑柳清漪远去的背影。忽然开口喊道:“萧兄,柳姑娘…不陪我再饮一壶酒吗?”

萧无剑没有回头,很干脆的拒绝了君临。他身旁那个少女听到那拒绝君临的话,走路的时候头埋得极低。“不了,你玄离山的酒有毒。清漪喝了…有些让人害怕。”

君临无法不被这个理由折服,他笑看两人离去,心底默念珍重。午后的阳光正好,君临昏睡一天一夜,此时才觉得自己有些饥肠辘辘。他在庭院中的房间里翻来覆去许久,颇有些奇怪。屋里没有好吃的点心,没有定海的酒。似乎他方才赠与萧无剑的灵药,也是很早之前就被明依师叔留在此处的。一天一夜里,除去萧无剑柳清漪登门,竟是没有人来管他。“说好的庆功酒,鱼和肉呢?”

君临腹诽道,他身为玄离山的云开论道的英雄。此时并没有收到想象中应接不暇的嘉奖。“大概是都以为我睡了,不想来打扰。”

少年自我安慰道,想要走出庭院去寻找一些吃的。然而到了门口,那熟悉的剑意冷漠的拒绝了他,君临疑惑的看着大门,不知道自己为何又被师父关了起来。疑惑间他想到了青莲种子的事情,来回踱步有些不安。过了很久,他静下心来入定,想看清楚一番贴内的情况。除了饥饿带来的不适感外,他体内可以称得上是生机勃勃。经脉被大刀阔斧的拓宽了一圈,命轮的光泽更加明亮,流动得更为有力。更让他惊喜的是,灵台之中有一小小人影盘坐,模样看起来似初生的婴儿。君临尝试着与那人影沟通,正眼抬掌,竟把那小人从体内浮到了手心。瞬息之间,庭院中一草一木犹如在眼前。少年只觉得自己如果愿意,一沙一土都能如名将点兵了然于胸。他知道那小人乃他神念汇聚,修行之人对此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元神!有元神者,修行者的生命便被延长了数倍。虽然元神也会衰竭老去,可在鼎盛之时,哪怕肉体不存,也可游离天地。若有合适肉身,元神便可寄体重修。若非相容条件过于苛刻,几乎可以称为修行者永生之道。君临尚且年轻,所看重的并非虚无缥缈的永生。他知晓越强大的修行者便越难找到适合寄体的肉身,所以万古神荒。真正走上这充满代价的长生之道的强者屈指可数。他之所以惊喜,只因为元神给他带来的是一个讯息。从今日起,他君临不再是玄境修士,而是真正踏上了修行大道的谛境强者。上谛天心,从此天地如书待他翻阅。很多他能够运用的力量不再仅仅只能强行动用,而是能从本源意会,让天地灵气协同。到了这一步,君临心中终于有了信心。哪怕是与那些天骄圣子正面而战,不依靠苏洵馈赠剑意,不借种种巧合。他也有不败之信念。相比神念,君临肉身的变化也极其明显。天雷淬体之下幸存,就如同经历过千锤万炼的玄铁,君临只感觉肉身内的力量虽是可以澎湃爆发,眼下他只需要奋力一拳,或许就能让整个玄离山听到他击穿庭院的声音。距小七离去五年时间,君临离自己承诺又近一步。少年忽然开始了思念,思念让他又闭眼凝视体内的青莲种子。冰火两叶之后,闪烁着丝丝电芒的另一片嫩叶已经成形。三叶如含羞一般,收拢在黑色种子周围。君临试图去召唤,却发现不论神念还是灵力都如泥牛入海,化为了无形。三叶青莲,竟是陷入了沉睡之中。君临摸不清这种状况,也无人可以教他。正当他准备说服自己暂时忘却的时候。他同时感受三道气息出现,沉沉的目光几乎看进了他的心里。他睁开眼,正听到苏洵从未如此严肃的声音:“徒儿,不要再看那青莲的叶子。随你两位师伯一起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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