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营业员挂牌时也说了，让那些没买到的下午两点之后再来。
这下，先前尺码不合适琢磨着明天再来的顾客，显然痛失良机，追逐潮流，比别人慢了足足半天。
对于女人们追逐时尚的热情，吴远是理解不了。
但很明显，媳妇昨晚担心的问题，不存在了。
吴远倒是担心，就冲王府井百货这边柜台，半天卖完了一天量的情况，媳妇的铺货到底铺的够不够，到不到位。
从王府井百货出来，马明朝还没把车开过来。
因为吴远比约定的时间出来早了。
谁能想到，这才进去一会，就亲眼目睹柜台里的货卖完了。
干脆从手包里掏出大哥大给媳妇的办公室拨过去。
结果不出意思地，电话根本打不进去。
为了排除大哥大或者线路的问题，吴远还给芙蓉衣巷服装厂的传达室拨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
果不其然，媳妇这办公室座机，今天是够呛能打进去了。
吴远也不会闲着没事一直拨一直拨的。
反正媳妇杨落雁知不知道王府井这边的销售盛况，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因为她应接不暇的电话，已经给出了完美的答案。
与此同时，上海芙蓉衣巷专卖店。
这里的销售盛况，比王府井百货更加火爆。
一上午的功夫，三家门店的货架上已经被清空两次了。
以至于到后来，安排专人从仓库里往外上货。
但上货的速度依旧赶不上卖货的速度，货架依旧会被清空，只是稍微慢了一些。
芙蓉衣巷服装厂，厂长办公室。
商场如战场！
今儿这半天，杨落雁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电话接到嗓子都说哑了，连开会动员加班加点生产的时间都没有。
只有一道通知贴在各车间门口。
言简意赅，晚加班俩小时抵半天工资。
直接两倍工资标准了。
这下可让厂里的女工们抓到机会了，纷纷追问，能不能加四个小时抵一天？
结果超过俩小时的加班，是不被允许的。
下午三点的时候，杨落雁拿到了上半天销售数据的草表。
之所以是草表，因为统计得并不完全。
但上面的数据依旧足以说明问题了。
鉴于公关小姐上映带来的潮流影响，铺货全国各大城市百货商店的公关装大受欢迎。
虽然对于身材有着严格的要求，但依旧大红大紫，销售火爆。
而一步裙销售更是独步天下。
本身一步裙对身材的要求就低一些，只有个腰围和臀围的参考。
所以销售面就更广一些，买的人就更多。
再加上买过公关装的顾客，捎带着都会买条一步裙配搭着。
实现一套公关装，两种时尚穿搭的巧妙心思。
而且回去跟自家男人一分析，甚至可以理直气壮地标榜自身一‘勤俭持家好媳妇’的荣誉称号。
看完统计表，杨落雁立刻给坐镇上海的蒋翠花打去电话，让她追加第一服装厂的一步裙代工订单。
一番安排之后，杨落雁端起泡了胖大海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才发觉自己浑身是汗。
明明窗外是阴雨连绵，并不太热的天气。
歇了口气，杨落雁才觉着昨晚患得患失的自己，特别可笑。
多少有些‘间歇性踌躇满志’的症候。
不像丈夫吴远，他一直坚信没问题，甚至连宽慰自己都没有说出半点的重话。
想到这里，杨落雁这才意识到，自家男人会不会给自己打过电话，而自己却没接着？
可刚才电话一直当热线电话打着，没点耐心的人根本打不进来。
就算打过来，也肯定是接不着了。
得亏把热线转到二嫂蒋凡那边去了，否则这办公室到现在还得不到这半刻安宁。
就在杨落雁琢磨着，要不要主动给吴远打过去，突然看到寻呼机在不停闪烁。
拿过来一翻，里面众多留言中，果然有吴远打过来的留言。
内容言简意赅：“BJ销售火爆，勿忧！”
副厂长办公室。
自打热线全部转到这边来，蒋凡和助理苏珂就没闲着。
全国各地的电话纷至沓来。
老的客户要求补货，新的客户要求合作。
千头万绪的，个个都不能怠慢。
趁着喝口水的功夫，苏珂不无赞叹地道：“真是服了我们厂长了，公关装和一步裙的风口，抓的这么好，这么准！”
蒋凡不以为意地道：“你也不看看她老公是谁！”
苏珂立马八卦道：“难道这跟吴老板也有关系？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对女装时尚如此了解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
蒋凡没好气地道，随即又补充个论据道：“反正当初健美裤的火爆，就是他在上海看见时，跟我们厂长说的。”
苏珂感慨道：“现在健美裤依旧火爆呀！”
话刚说完，桌上的电话再度响起……
县服装厂的职工小区。
李连成找到正在下棋的刘庭伟道：“老刘，一大早芙蓉衣巷专卖店的火爆盛况，你听说了没？”
刘庭伟不屑地道：“一卖女装的店，我关心它干嘛？”
随即才反应过来，放下棋子道：“你是说，服装厂的新品上架了？”
李连成点点头，有些沉重地道：“听说县里那些喜欢的小年轻，顶着大雨，排了二里地去！就为了买一套公关装和一步裙。”
刘庭伟一脸不解，却不妨碍他咒骂着，嘴角都带着唾沫星子道：“那衣服是吃还是能喝，连下大雨都不管不顾的。以前咱们做服装时，怎么没遇到这么多傻子？”
随即刘庭伟心里一动：“老李，这事你琢磨琢磨，会不会是杨落雁找的托？”
“托？什么托？”
李连成气急败坏地道：“老刘哟，人家专卖店一上午都补了好几次货！而且县百货公司的柜台，也一样火爆，一样供不应求！”
刘庭伟摆摆手：“这不合常理，且再观察几天看看。老李，你想想，当年咱们做工字背心时，也供不应求过，但也不是这么个样子。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李连成一脸悲戚地摇摇头，不想多说了。
他是看出来了，这个老伙计是典型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