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的夜晚格外安静，周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会，不知道鲸鲨会不会准时出现。
“天野哥，抽支烟。”
我摸出一支香烟递过去，但这一次王天野并没有接。
他转身朝着后边招了招手，立刻有一个人走过来。
王天野伸出两根手指，立刻有人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恭恭敬敬的递过来。
我心说做了黑鲨之后就是不一样，抽个烟都要摆谱了。
“我最近喜欢抽这个牌子，要不要试试？”
“不了，我喜欢抽这个，习惯了……”
“对了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是天启，天麻的弟弟，最近刚刚跟我出来做事。”
我仔细一看，这个人的脸上坑坑洼洼也有些麻子，天黑我还没真认出来。
不过看天启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估计兄弟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这个人的德行，几乎和王天麻如出一辙！
“你好。”
我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天九哥，久仰大名。”
天启双手插着口袋，微微扬起下巴来跟我打招呼。
一看他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这家伙摆明就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俗话说有人装逼就惯着他，千万别去讲什么狗屁道理。
“真精神，恭喜天野哥，手下又添一员虎将！”
“哪里，都是自家兄弟，以后多少也好有个照应。”
“好，那就请天启兄弟，以后多多关照了。”
“互相关照吧。”
这家伙双手抄着口袋一脸得意的样子，对我的几句恭维很受用。
其实像这样的人，只分两种情况。
要么是目中无人，另外一种就是故意摆出这个样子。
用目中无人的姿态来掩盖，隐藏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让人看不透他，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没有。
毕竟江湖世界不能以貌取人。
就在这时王天野的电话响了，他做出一个歉意的手势，然后到旁边接电话。
天启站在我的面前，歪着脑袋不停的打量我，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
“听说天九哥头脑灵活，身手不俗，能不能讨教讨教？”
“谣传，绝对是谣传！”
“噢？难道别人说天九哥的厉害，都是假的吗？”
“假的，我这个人哪有什么头脑，跑两步都喘，哪有什么身手？”
“我还以为是个高手，原来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啊？”
“天启兄弟，我不是中看不中用，而是不中看，也不中用……”
“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呀！”
天启笑的很放肆，丝毫不掩饰他的轻蔑，还有他对我的敌意！
按说彼此第一次见面，在互相不了解的情况下，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收敛。
可这家伙明显是带着情绪来的，我猜很有可能是王天麻说了些什么。
毕竟以前在东北王那边，我和王天麻的关系就不怎么融洽……
我转身回到车里休息，将近十二点，码头来了一艘白船。
这是一艘三层高的游轮，看起来和这个码头环境格格不入。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鲸鲨到了！
王天野在朝我这边招手，我下车快步走过去。
“兄弟，李先生到了。”
“天野哥，你见过李先生本人吗？”
“还没有，不过今天晚上就能见到了。”
“这么说，天野哥你也是专程得到消息跑过来的？”
“李先生的安排，我肯定要来。”
一听这话我第一反应，搞不好王天野也要插手南家的事情。
可是他远在海参崴，相隔这么远，按道理来说是行不通的……
正所谓龙饮千江水，虎跃万重山，踏遍万里路，总有不到处。
就算南家以前吞了东北王的生意，王天野也没有精力打理这边的生意……
游艇靠岸，下来几个穿迷彩服，脚蹬作战靴的家伙。
这些人一个个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看起来是训练有素的保镖。
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游艇里的不是一般人！
“你们是谁？”
“我是王天野，他是天九，我们专程在这里等李先生。”
“李先生请你们上来，其他人都在下边等着！”
保镖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压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有些人跟在大人物的身边，时间久了不自觉的就会抬高自己的身价，不自觉的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内心变化，说话语气和做事方式，都会发生潜移默化的变化。
手中有一点点的小权利，就会把这点权利发挥到极致！
其实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在生活中经常可以碰到。
一般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一般也没人愿意得罪这种人。
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在大人物的身边吹风说坏话！
“天九，我们走吧，让其他人都在这里等着。”
“好，天野哥，你先请。”
我跟着王天野一起上了这艘游艇，游轮内部很宽敞，到处都是穿迷彩服的保镖……
整体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也有一种大佬的既视感。
因为只有亡命天涯的和做非法生意的人，才会有这种架势，雇佣很多保镖来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
不过鲸鲨隐藏的那么深，他需要用这么多的保镖吗？
退一步说，如果没人见过鲸鲨，没人知道他是谁，那谁又会威胁他呢？
几个保镖对我们进行搜身检查，包括手机在内，一切东西都被留下。
在游艇三层是一个改装过的客厅，很宽敞，空气中飘着一股茶香的味道。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坐在那里，把玩着茶宠。
他看起来皮肤白净，表情不怒自威，气场很强。
可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感觉他不是鲸鲨！
虽然他身上气场很强，绝对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但是他身上的这种气息，是长时间处在一个环境中培养出来的。
而且鲸鲨的手下遍布五湖四海，手下强者林立，高手如云……
虽然我没有见过鲸鲨，可是我见过黑鲨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对我说鲸鲨又如何的时候，那种语气和表情我永远都忘不了！
那不是一种蔑视，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人只有在害怕和恐惧的时候，才会说一些强硬的话来给自己壮胆。
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气场很强，但还没达到能驾驭黑鲨的程度。
还有一点，鬼鲨和鲸鲨的关系不一般，甚至爱他爱的死去活来。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沉稳有余，霸气不足，缺少那份能让鬼鲨倾心的魅力。
最起码在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并没有产生畏惧和害怕。
而真正强大到一定地步的人，哪怕只是看一眼，都会本能的产生畏惧。
因为畏惧强大是生物的本能，只有强大才能对自己的生命构成威胁。
“李先生。”
王天野也没有见过鲸鲨，但他表现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此刻我们俩站在原地，这个男人没有招呼我们，更没有让我们坐下，而是自顾自的喝茶……
我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通过这一点我更加可以确定，这家伙可能是李先生，但绝对不是鲸鲨！
因为像鲸鲨那种内心强大的人，他根本不需要用这种小技巧来先入为主的压我们一头。
让我们站在这里，他坐着。
不需要太长时间，哪怕十几秒钟就会让我们不自觉的对他产生敬畏。
虽然我看得明白，但是我不会点破，更不会有任何出格的行为。
毕竟做人太聪明了，不是什么好事。
凡事都能看透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才是最好的处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