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唐珂第一次为了别人抛下他。强烈的危机感在心里蔓延开来，但表面依旧风平浪静。俩人一直走出去很远，张成全余光还能瞥到谭斯年。他笑笑，问唐珂：“看来知识青年下乡还真有点收获啊！”
“怎么回事？不打算解释解释？”
“你说谭大哥啊。”
唐珂低下头，声音黏黏糊糊，但脸上那团不正常的红晕已经出卖了她。“真有情况啊？”
从端正律师到吃瓜青年的转换往往只需要一句话，张成全挑起眉毛，心中有许多疑问。“你不是和杨飞跃在一起吗？”
男人最了解男人，他一直都看不上杨飞跃，所以自从知道唐珂一门心思要跟杨飞跃结婚以后，就很少再主动和她来往了。没想到这次过来，唐珂居然像变了个人，不仅不再整日追着杨飞跃，还意外地又开展了新恋情。而且这些天接触下来，他发现唐珂似乎没从前那么矫情了。本来他以为这丫头下乡，肯定也要处处受家里接济，并且百分百无法在村里立足的。“唐珂，你变了，你好像不是大白板了，你居然也有让人看不透的地方了。”
唐珂给他一个白眼：“往事不堪回首，以后别再和我提杨飞跃的名字了，还有……你才是大白板。”
“不提不提，你赶紧老实交代刚刚那男人是怎么回事？找个农村的男人，伯父伯母能接受？”
“唉……”说起这些，唐珂长叹一口气，“我没想那么多。”
“我觉得他人很好，我很喜欢他，可是……我还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说喜欢吧，谭斯年从没有正儿八经表白过。说不喜欢吧，谭斯年又处处维护她，照顾她。“原来是单相思。”
张成全不加掩饰地笑笑，“你说你好歹是咱们小学最漂亮的姑娘，怎么总办这种事？先是跟一个软饭男打得火热，现在又倒追。”
“张成全！”
唐珂磨着后槽牙怒喊。“错了。”
张成全立马缴械投降，“我帮帮你？”
“你能怎么帮啊？”
唐珂秀眉拧成川字，雾蒙蒙的眼底写满茫然。配上软软糯糯的声音，哪个男人能不心动？若不是太熟，张成全觉得，恐怕他都要被如今风格大变的唐珂吸引。“你别管，我有办法，你好好配合我就是。”
张成全余光再撇一眼，谭斯年果然还在原地看着她们。他坏笑一下，故意往唐珂身边凑了凑。两人肩膀贴着肩膀，距离瞬间缩减为零，张成全右手放到唐珂身后，和她后腰保持一定距离，但这点距离，两人身后的谭斯年是绝对看不到的。所以谭斯年现在满腔恼火。他沉着脸，忽然意识到刻意躲避唐珂好像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可是该怎么办呢？谭斯年心中一团乱麻，腹腔还憋着一股无名暗火，无处发泄，就只能把这劲头用在干活上。所以，整整一天，大家就发现谭斯年貌似比往常更狂野了。李顺昌有意跟着谭斯年的脚步，到下工时，累得三魂没了两魄。“大哥！你今天怎么了？”
“知道你厉害，也不用这么拼吧？”
“不知道的以为你让狼撵了。”
谭斯年没理他。扛着锄头往知青点走。也只有唐珂见他晚上过来吃饭这件事能让他极度失衡的情绪得到一丝丝抚慰了。然而，等到了知青点，谭斯年脸色立马大变。安静的小院此时显得有些热闹。张成全正在盛粥，听到门口的动静，大声说。“我给你多挑一些瘦肉，你上课辛苦，得多吃点补充营养。”
“村里条件实在是艰苦，珂珂，要不你跟我回去吧，刚好我们单位要调个会议记录员上来，我回去和领导打声招呼，你直接来我们单位算了。”
唐珂正在准备小菜，听到这些皱眉看张成全一眼，这人有毛病吧？忽然阴阳怪气说什么鬼话？“嘶……好烫！”
张成全一声惊呼将唐珂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端着小菜走过来，一看一碗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撒在地上，张成全右手大拇指被烫红了一大片。“你怎么搞得？”
“这么大人竟然还会被烫伤！”
唐珂按住他肩膀让他坐下：“在这等着，我去找药。”
幸亏来的时候母亲大人给她备了各种各样的药品，唐珂翻出烫伤膏泡出来。“伸手。”
水葱一样的玉指刚要触碰张成全的伤口，手中的药膏忽然被一只大掌夺走。“唉？”
唐珂下意识抬头，就看到谭斯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朝唐珂招招手，示意她起来。“我父亲以前是医生，我来。”
谭斯年拉开板凳，坐在张成全面前，然后不紧不慢打开挤出一点药膏，开始给张成全上药。“嘶……珂珂，疼。”
张成全倒抽一口凉气，向唐珂求助。唐珂还没开口，谭斯年先道：“专业的，不疼。”
声音明明平静无波，但张成全却硬是在里面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这俩人……八成有戏。他在心里偷笑，一瞬间玩心大起。右手大拇指被烫伤，吃饭都成了问题。张成全看着那碗皮蛋瘦肉粥，可怜兮兮说：“珂珂，我没手。”
“那……”“那不如你来喂我。”
张成全微笑着接话。“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