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我们刚才上来的地方,把他俩身上的绳子拿过来接上,他们长年在丛林生活,随身都带着一根两米多的绳子,以防不备之需。两个人是过来检查我们是不是被豹子吃干净了或是被蟒蛇吞到了肚里,没想到还没走几步就遇到了我们。我俩把他俩的衣服脱下来跟我们换了一下,他们是草绿色的军装,穿在身上可以打掩护。他们换上我俩的衣服,然后抓着绳子一个一个把他俩送了下去。我说:“兄弟,委屈一会儿,等会儿你们不回去肯定有人找你们。”
他俩一脸苦相,衣服和武器都在我们手里,他们这时不敢说半个不字。我叫上文四强,赶紧想办法弄点吃的,然后再抓一个舌头离开。我俩顺着原路回去,这次路上很安静,没有碰到进来的士兵。穿着他们带着汗臭味的衣服很不舒服,其实我们自己的衣服也好不到哪里去,昨天一夜的折腾,也已经臭气熏天了。我俩慢慢接近一个挨着一个的帐篷,我跟文四强说,把帽沿压的低一点,大大方方往里走,别让他们看出端倪。这会儿正是开饭时间,大家都匆匆忙忙拿着盘子往一个帐篷里走,我俩手里没有盘子,空着手肯定会被识破,就留意有旁边的帐篷,看看里面有没有闲着的。士兵们打了饭都躲在外边吃,帐篷大都是空的。我们大摇大摆的进了一个大一点的帐篷,里面有一排地铺,我俩转了一圈,真看到了两个空盘子摆在地上。不过挺脏的,估计吃完了直接扔在这里,根本没刷洗。现在饿得前心都贴后背了,哪顾得上干净不干净,拿起来用袖子擦了擦,赶紧出去,追上前面那些士兵,紧跟着他们的脚步进了当做食堂的帐篷。一进去是一大桶饭,我们学着他们的样子先装了几铲子饭,然后端着盘子到打菜的地方排队。拿勺子盛菜的人骂骂咧咧的催促我们快点,勺子把菜盛上还抖一抖,生怕给多了。其实就是一个炒青菜一个有一点肉沫的炒芹菜,就这还就一点点。我们哪敢挑剔,赶紧举着盘子跑出去。我俩紧走几步,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蹲下来赶紧填肚子。没有汤水,还不敢吃的太急,噎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很饿,可是我俩都不敢大口下咽,他们的米烧的很干,有点硬,这是那种大铁锅烧出来的,一个一个颗粒分明,像粗沙子一样。我把炒菜和米饭拌到一起吃,这样容易下咽多了。我听到有集合的哨子响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可能是发现了出去寻找我们的两个人没回来,发动士兵去找。因为我看到有两小队人在往刚才我们来的地方跑。我俩藏在树丛里面,外边的人不容易发现我们,我们能看到外边。我跟文四强说:“一会儿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肯定会搜山,我们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说着我扒拉了两口,催促文四强快走。看样子抓一个舌头不太容易,我们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我们往山下跑了两三百米,根据我昨天的记忆,我们一直在爬坡,所以现在顺着下山的路走,大方向不会错。虽然蒙着眼睛,我从时间上能估算出来大概有三四里路,不会太远。他们既然是管理保护这片罂粟田的,离得太远就失去了意义。我俩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跑,也已经跑到了山脚下,按时间推算应该能看到罂粟花了。可是我们转了好久,也没有看到平坦的地方,都是山连着山。走错了。我辨不出方向,现在不是早上,靠日出可以知道东南西北,现在太阳差不多到了头顶,很难分辨出来了。话说回来,就算是能辨出东南西北也没用,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罂粟田在哪个方向。在山里,只有记得路才行,方向没有意义。我跟文四强说:“是不是还要翻一座山?”
文四强:“肯定还要翻山,只是翻哪个山呢?”
我说:“我们就还照着我们下来的这个方向走,翻过这座最高的山。”
文四强:“我觉得不一定是高山,他们不可能在距离罂粟这么远的地方扎营,说不定翻一座小山就可以了。”
文四强说的似乎有道理,他们扎营首先是考虑安全性,然后就是不能太远,太远不利于出兵。我们找了一座较为低矮的山坡,爬了上去。这座山的小路被踩的很清晰,说明经常有很多人走,看来文四强猜的不错,很可能这条路就是通往罂粟田的路。我们气喘吁吁的爬到山顶,植被太茂密了,根本看不到下面。好在有一条清晰的小路通往山下,我们没有停歇,一鼓作气往山下赶。感谢那几铲子米饭,虽然干了点,可的确顶住了饥饿,让我们有力气奔跑。坡并不大,几分钟就到了山脚下,走出草丛,我们突然眼睛一亮,这里的确是我们昨天来的罂粟田。我没敢贸然行动,查看这里有没有哨兵。我俩分头查看,反复看了好几遍,没发现有哨兵的迹象。我俩这才试探着往外走,我俩很快找到了昨天我们被埋伏的地方,我站在那里分辨了一下方向,然后我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山路说,就是那里了。文四强这次没发表意见,点点头跟我走。这里我记得比较牢,是昨天向导跟我们分手的地方,有一颗很大的榕树,我记得很清楚。我说:“就是这了,准备出发吧。”
我俩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从这里出去这条路,没有发现驻军,再说走几里路就是小镇,到那里就算彻底安全了。我俩脱掉了军装外套,这玩意儿穿在身上太难受了,一出汗沾在身上,估计都捂出痱子了。我说:“把军装上衣先扔了,出山的时候再把枪扔掉。”
好在我们都留了一件自己的衬衣,脱了上衣不至于光膀子。我俩找了一处山泉小溪,把自己洗了一把,喝了不少水,这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