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萌萌跟着慕正东进了供销社,称了二斤蜜三刀,又给三个孩子称了一斤饼干当零嘴,称了二斤槽子糕孝敬她爹娘。白萌萌深谙人情世故,有来有往才是人情,张海棠真心对着两个孩子好,只要去外面进货肯定给两孩子买好吃的好玩的,她也得知恩图报,买点东西给送过去,这样两家的关系才能长长久久的好下去。白萌萌又在供销社里转了转,居然发现了桂皮八角香叶这些村里合作社看不到的好东西,白萌萌赶紧买下来。慕正东笑着说:“你买这么多调料干什么,炖肉用不了这么多。”
白萌萌小心的将纸包装进包里,“这个可是好东西,过几天队上就要杀猪分猪肉了,我给你们做腊肉吃。”
村里每年秋收后都会为了庆祝丰收杀头集体养的猪分给社员们,每家每户都能分到十来斤,美其名曰叫贴秋膘。猪肉多了吃不了就会坏掉,这时各家就会做成腊肉储存起来,想吃的时候切一块给家里人解馋。比起腌制食品,慕正东更中意新鲜食材的味道,但是他心里却隐隐期待着小媳妇给自己和儿子亲手做的腊肉的味道。他想,小媳妇做的腊肉应该会很好吃吧。白萌萌把要买的东西都买全了,小两口出了门。慕正东把东西放进白萌萌做的布袋子里往车把上一挂,“前面就是菜市场,家里有什么要买的吗?”
白萌萌笑眯眯,“既然来了就过去看看,看有什么新鲜货买点给孩子补身体。”
国营菜市场里人头攒动,卖的都是白菜萝卜菠菜这种大陆菜,菜品还不如他家小院子里的全。慕正东人高腿长推着车子走的快,不一会就走到了头,“这买的菜家里都有,没啥好买的。”
慕正东说了半天没人回,他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把小媳妇丢了。他推着车子又折回来,自己的小媳妇站在买肉的摊位前拔不开腿,眼睛都快掉进猪肉案子上了,这肉可真好呀,白花花的肥油足足三指宽,白萌萌看着都馋。白萌萌指着一块好肉正问价呢:“师傅,这肉怎么卖的。”
“七毛一斤。”
白萌萌指着一块肉,“我要十斤肉。”
国营菜市场肉虽然便宜,但是买肉要肉票,七十年代一人一个月才半斤肉票,白萌萌开口就要切十斤肉,那就是相当于一个四口之家小半年的供应。买肉的师傅轻蔑的看了一眼白萌萌,“你买的了那么多?”
白萌萌笑眯眯,“买的了买的了,师傅给我多切点肥肉。”
卖肉师傅随便切了一刀,往秤盘子上一扔,“都想要好肉谁要瘦肉呀,十斤,七块钱。”
切下来的肉肥肉比摆在外面的少了一半,要不售货员是好工作,这刀子稍微一偏割下来的肉就不一样,白萌萌望着瘦不拉几的肉有点失望。以前白萌萌吃肉可挑了,一口肥肉也不吃,穿书后的她天天窝头咸菜的吃,肚子里没油水,眼睛专往肥肉上盯。肥肉解馋不说还有好多用处,现在食用油供应紧张,人们就用肥肉炼油,炒菜包窝头瓦上一块荤油,香的人能多吃一个窝头。炼油剩下的油渣也是好东西,烙饼炒菜都可以,撒上咸盐当零嘴吃,满嘴油光香的能把舌头吞进去。所以大家伙买肉都要买肥肉多的,卖肉的看到白萌萌是个小姑娘好欺负,故意刀子一偏,把不好卖的瘦肉多切了点。白萌萌看着割好的肉有点失望,但这个价格比黑市上一斤足足便宜了两毛钱,还是相当划算的,她赶紧从口袋里数出七块钱递过去。卖肉的师傅看了一眼,“十斤肉票。”
白萌萌这才想起来现在买东西都是凭票供应,怪不得肉卖的这么便宜还没人买,因为大家手里都没肉票。白萌萌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师傅,我没肉票。”
“没肉票你倒啥乱,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消遣大人,走走走。”
卖肉的说话不好听,回手就把秤盘子里的肉扔回到案板上,白萌萌也只能失望的看着到手的肉又没了。“她的肉票在我这里。”
慕正东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沓肉票放在案板上,卖肉师傅接过来数,好家伙,都是军用特供卷,他见多识广,一看小伙就有大来头。他上下打量,小伙子相貌年纪和自己家闺女可真般配呀。他又看看买肉的女娃子,别看白萌萌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她五官好看骨架小,皮肤嫩的能捏出水,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多了,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卖肉的师傅不动声色的问:“小伙子,这是你妹子吧。”
白萌萌懒得和外人解释,不等慕正东说话就道:“对,我哥。”
伸手就要把割好的肉拿过来。卖肉的师傅眼珠子转了又转,小伙子和自己妹子出来买菜,一看就是还没成家呢,这么精神的小伙子他闺女一准能相看上。卖肉师傅抢过肉扔在一边,“这块肉不好我再给你们割一块。”
说着手起刀落切了一块带着厚肥膘的肉下来,往秤盘子上一扔,“正好十斤。”
白萌萌有点蒙,她不明白同是买肉,前后差别为什么会这么大,不过看着肥汪汪的猪肉她心里就高兴。卖肉师傅用油纸把猪肉包好递过去,“小姑娘,大叔闺女比你大两岁,今年二十了,你哥今年多大了?结婚了吗?”
白萌萌眼睛眨呀眨,要不都说笔杆子干不过秤盘子,别看售货员工作不起眼,这随便一刀可是有大学问,尤其在这个资源短缺的年代里,能干成不少干部都不一定能干成的事儿。卖肉大叔这是看上反派大佬了,想把自己闺女嫁给大佬当媳妇呢。白萌萌本来想很硬气的一口拒绝,但是看到卖肉师傅手里晃来晃去的肥猪肉,她口水直咽,立马没了原则。心里想着,大佬呀大佬,你就为了你媳妇和你儿子的口福,牺牲一下色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