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了egg?没开玩笑?”
一直到都快走到自己房间门前了,阮夏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没开玩笑。”
沈苏顾无奈的笑。 “还是顺手买的?认真的?”
阮夏安再问。 “嗯,非常认真。”
“你真没开玩笑?”
“没有。”
“你开什么玩笑?”
沈苏顾:“……” 沈苏顾气笑了,伸手推开阮夏安的房门,然后把阮夏安团吧团吧塞了进去,迎着她疑惑的目光,无奈的说:“没开玩笑,这周就签合同了,合同签下来egg就正式转让了。”
“说顺手买的是开玩笑,电竞项目前景发展很好,稳赚不亏的项目,我本来就想买俱乐部,一开始看上的是kft,但是被你爸抢先了,我考虑了一下,就看上了egg。”
“真的吗?”
阮夏安还是有点狐疑:“就这么简单?”
“真的,就这么简单。”
沈苏顾笑,伸手捏了一把她软乎乎的脸,结果才刚碰到,就被阮夏安满脸嫌弃的躲开了,他也不生气,只安慰道:“别多想,不早了,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回俱乐部。”
阮夏安:“哦。”
她还是感觉哪里不太对。 就算想买个俱乐部自己发展,那为什么偏偏要是egg?egg并不算很好的班子吧,现在最有前景的俱乐部,明明是hty啊。 虽然现在hty因为成绩好,俱乐部的身价也涨了不少,但有沈父的支持,阮夏安相信沈苏顾肯定是能拿下hty的。 反正已经答应了沈父一个不限要求的条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为什么不买hty而是选择了egg呢? 这怎么都说不通啊。 真的只是心血来潮吗?还是因为……另有隐情? 阮夏安情不自禁就想到了自己之前和沈苏顾说过的话—— “egg那个老板是个脑瘫,李彦轩好惨,可惜我没办法帮他。”
“我好讨厌陆清,但是我没办法不顾及李彦轩,他在egg总是被欺压,不能让他被抓到把柄。”
“egg那个领队,仗着自己有老板的关系,天天针对李彦轩,真的好讨厌啊我看着烦死了。”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不能让陆清身败名裂,甚至还要让他当第一中单,郁闷死了。”
…… 还有一堆的话阮夏安已经想不起来了,但她却记得非常清楚,沈苏顾当时听到她说这些,好像说了一句“不急”? 不急什么?不急着收拾陆清吗?为什么?等他把egg俱乐部买下来再收拾吗?是这个意思吗? 对了,沈苏顾刚刚还对沈父说,他要换了egg的领队…… ……我擦不会吧? 沈苏顾不会真的因为她几句话,就跑去把egg买了吧? 这可不是一个苹果,一个梨子,这是一个俱乐部啊!市场估价上亿的俱乐部啊! 阮夏安一时间有些迟疑,她不太相信沈苏顾真会为了她几句话做到这种地步,但事实又好像真的是这样。 她想开口问问,又不敢。 如果说沈苏顾没有那么喜欢她,她可能会遗憾,会有一点难过,但更多的是庆幸。 可当她知道沈苏顾会为了她一句话付出这么多,她反而慌了,不知所措。 她知道自己注定是要没的,她的寿命注定是没有旁的正常人长的,甚至可能就这两年时光了。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谈谈恋爱还行,但如果真的要认真,她反而会害怕。 她希望自己走后,沈苏顾会有一点难过。 却不希望自己走后,沈苏顾会特别难过。 很矛盾的心理,却又有出乎意料的合理。 她甚至不敢开口问问沈苏顾这么做的意思,就是怕得到自己负担不起的回答。 她给不了沈苏顾想要的天长地久。 她注定要离去。 以至于不希望沈苏顾对她太好,她负担不起。 负担不起就想逃避。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急急忙忙的点头示意后,就想关门告别。 “等等。”
沈苏顾伸手拦了一下门,认真的说:“我还没看着你吃药。”
在盯着她吃药这件事上,沈苏顾出乎意料的执着。 行吧。 阮夏安无奈叹气,回房间拿出药,当着他的面吃下,他这才松开了拦着门的手,细心的叮嘱:“早点睡,别总玩到那么晚。”
“好。”
嘴里还残存着药带来的淡淡苦味,阮夏安的声音有点哑:“晚安。”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什么都没有问。 “晚安。”
沈苏顾笑。 门被关上,沈苏顾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站在大开的窗户前,感受着已经凉下来的秋风,忍不住回忆起了阮夏安苍白的脸。 阮夏安的脸色一直都不好,很病态。 她的病到现在也都还没找到根治的办法。 而且以后也不一定能找到。 想到这,沈苏顾的眸光暗了暗。 窗外的世界到处都是霓虹灯闪烁,钢筋混凝土的世界色彩斑斓让人眼花缭乱,而他的小姑娘却越来越苍白虚弱了。 阮夏安就像他手里攥紧的流沙,他很用力的想要留住,却还是没办法控制她的流走。 她似乎正在以一种,缓慢,却不可逆转的方式离开。 而且这一离开可能就是永别。 注定是这样的结局吗? 那一晚,二十岁的沈苏顾站在窗前吹了一晚上的冷风,也没想出一个能留住自己小姑娘的办法。 而阮夏安在隔壁的房间也没能睡得安稳。 她做噩梦了。 她先是梦到自己死了,然后沈苏顾把她给忘了,他又谈了新的女朋友,最后结婚生子,和美一生,一直到死都没想起,自己年少时谈过一个女朋友,他们是青梅竹马,她叫阮夏安。 阮夏安被吓醒了,后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又睡着了,然后又梦到了一个她死了,但沈苏顾不但记得她,还为了她难过了一辈子,最后孤独终老的版本。 然后她又被吓醒了。 她躺在床上又难过又好笑,甚至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哪个版本更可怕更难过一点。 当时是凌晨三点,到处都是一片死寂,她在漆黑的房间里想,如果她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按时复查,是不是可以活的稍微久一点? 她第一次,不想那么快死。 这个世界很糟糕,但她还是有一点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