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春雨贵如油,鑫阳府治下的几个县,开年后不是不下雨,便是下和没下一样。
老百姓盼了许久的雨,连地都不曾打湿就没了。
随着时间进入四月中下旬,天越来越热不说,井水位也跟着下降许多。
靠近大云河的百姓还好,吃喝用,皆可以从河里挑。
地里的水稻,也可以引河水灌溉。
然而那些远离大云河的百姓,日子可没那么好过。
平日水量还可以的溪流,如今变成浅浅的河沟。
喝水都不够,更别说是用来灌溉了。
加上去年的雪灾寒潮,日子过得越发艰难起来,他们只能另谋出路。
城里的老百姓,家中没井的,都需早早去排队提水。
百姓吃水困难,但还是熬下去。
毕竟早之前就有听说有那什么人写的话本,就说今年的年景不好,可能会干旱什么的。
本身不愿意信的他们,随着听说一次两次,那写话本的人赠灾后,也就慢慢上了心。
他们闲暇无事,就会下意识囤水囤粮。
每日除了自家用的水外,还会额外多挑一些,烧开静置后,装大缸或者大罐中存下来。
天越发热后,往来的客商,还有做买卖的人逐渐减少。
如此,外头的活,需要的人也跟着变少,更多的人闲了下来。
随着那些富商富农离开后,这种情况变得越发严峻。
地方官上任后,非经允许,不得离开辖地。
又因眼下天气特殊,他们想从老百姓身上再刮一层油,也得掂量一下会不会把人逼狠了。
既然不能从管辖境内的老百姓身上捞,他们便将视线移到路过境内的那些人身上。
这不,王灿和凌氏一路回来,“过路费”开始兴起。
若是不给这过路费,便直接说路引有问题,将人扣押。
王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想惹麻烦,人家要一两二两,她也就给了。
可谁知,这一路回来,她发现不止是路过的县城如此,连带的有些官道两边的村落也是。
拦着他们要过路费的,不仅仅是衙差,还有一些穿得破烂,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
他们人数多,一般都有十几二十个人,手中拿着木棍砍柴刀之类的。
要的银子,有五十、一百文,也有要一、二钱。
王灿和凌氏是弱女子,车夫是车行雇佣的,本身也不顶什么事,面对这种情况,只能捏鼻子认下。
只是路还未走一半,都没到驿站,两人身上的银子已经花得没剩下多少。
王灿有些后悔,她之前为了保险起见,身上银子带的不多,不是留在李媛那,便是给了李钧。
而凌氏更是没想那么多,她除了回来的路费外,银子都留在府城给两个儿媳妇。
本来一路顺利的话,连夜赶路,都要不了两天就能到流云县的。
结果她们花了五天,都没走一半。
苏明珊碰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在距离驿站只有五十公里的地方,被拦下来已有一天。
东西全都被抢走,且被扒的只剩下贴身的衣物。
要不是她们认识,且苏明珊这次为了西瓜,带的护院和马车多,且又是这个时间点。
王灿和凌氏最后会如何,又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谁都不知道。
因为有苏明珊在,两人这次回来很顺利。
即便经历过上辈子逃荒的王灿,在回到李家坳,看到李媛后,也忍不住抱着她嗷嗷大哭起来,更别说是凌氏了。
李媛不知道她们经历了什么,只能轻拍她的后背,低声安抚。
“灿娘怎么了,乖,不哭了,没事了。”
王灿一个劲的哭,她上辈子跟着大伙儿一起逃荒的时候,是有人领路,不管什么事,都有人做主。
眼下不过是四月,她还是雇着马车回来的。
万万没想到,一路上会是这个光景。
她差点,差点就要交代在外面,回不来了……